他刚刚路过秘书室的时候,听见白祁并不想去公司团建。
但他必须要让白祁到场,顺便亲眼好好看一看他的那位未婚妻。
白祁一听见这话,脸上瞬间露出拒绝的神情,他低垂着眼眸视线往下无神的望去,空洞的瞳孔里,似乎藏着千头万绪。
“我不想去。”
“你必须得来!”
不容反抗的命令声,听的白祁心头一紧,浑身感觉一阵恶寒。
一直以来,只要是徐诺的命令和要求,他都会全身心投入的去做好,完成好。
但唯独这件事,他真的做不到…
或许是他并不想看见徐诺跟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在那你侬我侬秀恩爱。
白祁还是能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他从初见徐诺时,答应做他的秘书兼地下情人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他暗暗决定,若是徐诺身边真有这么一位女人出现,那他定然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他会选择自己干净洒脱的消失,绝不会给他的生活,留下任何不必要的污点。
见他一直神情凝重的在垂头沉思,徐诺越看心里越堵得慌。
只见他走上前,伸出手用力捏住他的脸颊两边,厉声对他发出最后的命令。
“要是你敢不来,你那苟延残喘的哥哥……”
白祁一听见「哥哥」,他双目骤然瞪大的抬起头:“别动我哥哥!”
“那你就懂点事儿,别让我烦心。”
话音落下,徐诺松开了牵制住他脸颊的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重重用力的关了上,白祁浑身无力的从门上滑落了下来,坐在地上,他现在真的觉得太累了。
以前留在徐诺的身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遇见了希望之光,救赎了他这不堪的生活。
但现在,伴随着徐诺的每一句话和每一次沉重的呼吸声,莫名的压力瞬间袭便全身。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徐诺的身边了。
在他心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别人要动他的哥哥。
他很感激徐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帮了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用这一点来钳制住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别人拿捏住了致命弱点。
要是再不离开,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致命弱点,而被永远囚禁在无法逃离的牢笼里。
他倏忽间想明白了一些事,与其继续留在这里与他纠缠不清不楚的,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由他来做这把「刀」,主动斩断两人之间的这层关系。
徐诺可不是一个会放他离开的主,所以这件事,只能由他来主动。
白祁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一整天,白祁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假装忙碌。
临近下班点,白祁便借由身体不适,提前从自己的工位上离开,提早下班。
他回到徐诺为他买的公寓里。
因为知道他未婚妻的存在,所以近期他并不担心徐诺会突然跑到公寓里来。
一进门,他便大步朝床头柜的方向走去,他拉开抽屉,把里面放着徐诺这些年给的支票,全部一张不落的全部拿走。
趁银行还没有下班,把它们全部兑换成了现金,转存到自己的银行卡里。
晚上,白祁换了一身不大起眼的常服。
他头戴一顶鸭舌帽,黑色的口罩把整张脸全部包裹起来,伪装好外表,趁着公司里的人都下班回去了,他偷偷的潜入进来。
「嘀——」
伴随着开门声响起,只见一道敏捷瘦小的身影,迅速麻溜的窜进徐诺的办公室里。
他拉开外套的拉链,从里面的暗层口袋里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辞职信」和一切与公司有关的东西,全部放到徐诺的办公桌上。
当白祁走到外面时,浑身上下的沉重感,也在他离开公司的那一瞬间,全然消散。
一切就像是解脱放下了一样,他不再有任何的留念,毫无包袱的将一切回忆全部丢留在这里。
而他,也要开始追寻属于他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他把原先的两张手机卡全部注销,因为计划着离开,他当晚提早下班回去的时候,就让李阿姨提早离开。
她是徐诺找来的看护阿姨,白祁并没有跟她说有关自己和哥哥要离开的事情。
只是让她先回去休息,等第二日再来。
连夜,白祁从朋友那里借来一辆宽大舒适的车子,他则背着哥哥,将他和要带的行礼都转移到了车子上,驱车离开。
……
第二天。
徐诺按照习惯一早便到达秘书室的门口,想要看一眼白祁。
但脚步才刚停留在秘书室的门口,就听闻里面传处沸沸扬扬的言论声。
“怎么回事,徐总办公室的桌子上怎么有一封「辞职信」?到底是谁辞职了啊!”
盛锦妍眉眼斜视的不停朝身旁的其他几名女性同事,伸手戳了戳她们的胳膊。
对于那封「辞职信」,显然令她感到很在意。
站在身旁的小红和李明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双肩耸了耸,摇头道:“不知道,谁会这么傻,放弃这么高的薪资不做,去辞职啊?”
她们对那个递交辞呈的人表示不理解。
毕竟现在就业的环境这般恶劣,想要找一份合适又舒服且高薪体面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算了,别管那个人了,反正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盛锦妍打听不出个所以然,也懒得与她们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徐诺的身影伴随那张慌张的神眸,步伐加快的转移到办公室里。
整个走廊上传来沉重踩踏在地板上急促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见她们口中在议论‘那个人’,心中却隐约莫名感觉到一阵不安。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未婚妻的缘故,但在短短的走廊上,他却觉得看不见走廊的尽头。
当他回想起白祁上一次在房间里曾说过的那句话,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他猛然用力的抬起手将门给推开,快步走到桌子跟前。
当视线看向桌子上摆放的那张辞呈时,他整个人瞬间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神陡然瞪大的无神望向前方。
空洞的眼神中,堆积起满是不敢置信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