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林棱，不知姑娘芳名？”费桐对他是谁并不敢兴趣，她的直觉告诉她要离这个人要远一点。费桐吃饭，这菜的口味还是没有醉霄楼的好，扒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碗筷。理都没理身旁这人，就当他是空气般。

费桐还得去大牢和裴府溜达溜达。

林棱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以前若是有人知道他是个富人，大都会急于交好。而她却唯恐避之不及，他越发觉得有趣了。

桌上剩余的饭菜已经冷了，林棱终于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里，不知写了什么。小小的一张纸，卷成细筒状，打开了窗户，吹了一声口哨，竟唤来了一只鸽子。他将那纸条系在鸽子的腿上，摸了摸鸽子头上的羽毛，便将它放了去。

西郊，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最后统计出来的死亡人数有七十余人，受重伤的有十余人。裴煜珩一直在西郊忙到现在，手上、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是焦炭的黑色。

跨上马，进了城。

风尘仆仆地模样，惊了这进城的人，还惊了正路过城门的费桐。这人，不正是她的救命恩人吗？

他脸上的黑色……“他去了西郊！”费桐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身前而过，都已经消失在了路尽头，却还盯着那个方向。

即便是脸上有黑色的脏东西，竟还是那般的好看。他去西郊……是去普度众生了吧。费桐心中有一粒小种子发了芽。

这个救命恩人，还是个好人。

裴煜珩骑着马，匆匆到了家里，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才去世安院去看父亲。走至路上，却被母亲身边的老人引到了湖里的亭中。

“你爹身体大不如以前了，之前征战落下了不少病根，又是一个不服老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就帮他顶一顶。”裴煜珩可不认为自己的爹老了，但是作为独子，替他分担点事情也是应该的事情。

“我知道。”皇甫晴十分欣慰，这个儿子懂事，也是她的骄傲，他的锋芒哪是现在这般。可是身在皇家，身为臣子，就不能锋芒太露，毕竟历代帝王，没有不疑心的。

皇甫晴与裴煜珩说了些政事，便开始话家常来，最多的就是对白家小姐的感觉怎么样啊，什么的。

“那白家小姐也是个才女，相貌也与你登对，你要相信为娘的眼光。”婚期一点点逼近，他，裴煜珩，要娶妻了，一个据说才华横溢的女子。

裴煜珩替皇甫晴斟了杯茶，“娘，婚事既然定下来了，我自然是愿意的。”皇甫晴听了他的话，终于放下心来。她最怕的，就是他不满意这桩婚事。

“找个时间约着那白家小姐出去走走，增加增加感情。”裴煜珩应了下来，对于皇甫晴的话，他多半还是会听的，只要不干涉他自己的事。

刚好这个时候，下人来说，“老爷醒了。”裴煜珩扶着皇甫晴走进了院子。两人到的时候，裴铮已经穿好了衣服，正打算出门。

看到裴煜珩，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顺天府带人过去了。”

“我们去书房说。”

“那我去吩咐厨房做点吃的。”皇甫晴在一旁说道，裴铮握着她的手说了声辛苦，便放下带着裴煜珩去了书房。

看到自己家里和睦，裴煜珩还是挺开心的。在路上，他问道：“爹，你就没有做错过事惹娘生气？”反观朝中其他官员，各个都三妻四妾，就连他那未来的岳丈都有一个小妾。

“怎么会没有，只是刚有那劲头，就被你娘扼杀在摇篮里了。”裴煜珩对爱这种太抽象的东西不感兴趣，还和蒙垣去过青楼，就算是娶亲，也由着父母做主。

“对了，西郊的情况怎么样？”昨晚裴铮刚刚入睡，便被叫醒，说是西郊起了火，唯恐伤及更多，便直接调了府兵前去抢火。没有相关旨意，又不是在自己的职责之内，等会还要进宫面圣说说这件事情。

“死亡人数七十四，重伤人数十二。房屋尽数都烧毁了……”

“让人报备户部了吗？”

“已经派人去了。爹，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进宫。”毕竟这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不过还好，他们调遣的只是府兵，若是从军中拨人过去，怕是现在朝廷上下已经吵翻了。

裴煜珩忍不住咳了两声，裴铮瞥了眼，“伤寒还未好？”裴煜珩没有回答，这伤寒与之前比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偶尔有些咳嗽。

书房的门被敲响，皇甫晴推门而进，“饭菜已经好了，先去吃饭吧。”

几人移至膳厅，三道热菜，两道凉菜还有一汤，菜已上齐。裴煜珩和裴铮两人都经历过沙场，很少会浪费粮食，皇甫晴也已经习惯。

“等会，我和珩儿进宫一趟，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裴铮不说原因，不代表皇甫晴不知道，这么多年跟着他，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她？既然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她就装作不知道罢。

红墙黄瓦，朱门深巷。裴煜珩与裴铮一步步走向御书房，各自心中都想着心事。总管见两人前来，必是有要事相商，便先进了那御书房，走到书案边，弯下腰，“皇上，皇上……”不知叫了多少遍，那伏案睡着了的人才悠悠转醒，“有何事？若不重要小心你的脑袋！”

那总管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两位裴将军前来觐见。”

“宣。”从一旁拿出一本奏折，整理整理了衣裳，装作一副认真办事的模样。

裴煜珩和裴铮两人跨进了那道门，向前几步，屈膝下跪，“罪臣叩见皇上。”

皇甫羡放下手中的奏章，“两位将军何罪之有啊？”看着伏地的两人，心中竟有一丝快感。

“西郊天降大火，臣未得皇上圣旨，便率领府兵前往救火，此乃大罪。”裴煜珩随父亲一起跪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心思却百转千回。

皇甫羡走下台阶，扶起裴铮，“将军为民，何罪之有？若是等朕的圣旨，那恐怕不只是西郊了。”当晚的火势如此之大，若不是抢救及时，周边的村落都怕是要殃及。

“朕，还得谢谢将军。”

“微臣惶恐，本是为陛下办事，守护陛下的子民也是我们的责任。”不卑不亢，这也是皇甫羡欣赏的地方。

“煜珩也起来吧。这次你们有功无过，赏白银千两。”裴煜珩站了起来，眸色深沉。

皇甫羡命两人退下，他累的紧，还未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