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开!”
林阮丝狠狠推开了他,所有的抗拒和抵触,夹杂着快要溢出来的愤怒,都不加修饰的写在脸上,“顾彦深你有病去医院,跑这来犯什么混!”
顾彦深却眉头紧锁,目光在她身上、至上而下扫视个遍,“你受伤了?”
林阮没有作声,心脏却漏跳了一拍。
他这话打哪来?
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是凤老的事,还是她的事?
“我膝盖磕破了。”
所幸,乔一泽及时反应了过来。
他故作轻松、吊儿郎当的靠在墙面,“阮阮的包扎手法倒是不赖,就是不知道,这待遇顾大少爷有没有过。”
顾彦深:“……”
乔一泽微微挑眉,转而朝向林阮,调侃间神色意味深长,“有过吗?”
林阮心领神会,倒也松了口气。
可在顾彦深看来,这叫眉来眼去,脸色更沉了。
剜了旁边人一眼,他一把握住林阮手腕,用力拉扯,“走,回家说。”
“回什么家。”林阮卯着劲挣扎,“顾彦深,那是我家,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好歹顾家的少爷,怎么好意思赖在我那小公寓不走!”
“别闹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顾彦深在忍。
“顾彦深!”
林阮急了。
那特意搭建的手术室里,凤老还躺在手术台上等着呢!
而他现在,每分每秒耗着的,都是她救治凤老的宝贵时间!
“阮阮说让你放开她!”乔一泽上前,紧扣住顾彦深握着林阮那只手手腕,“顾彦深,阮阮都说了要离婚,你这样有意思么?”
砰——
顾彦深猛的回身,一拳砸在了乔一泽的俊脸上,“赶紧离婚,给你腾位置吗?”
林阮趁着空隙挣脱开,赶忙回身查看乔一泽,“你怎么样?”
再回身,她怒吼,“顾彦深你是疯狗吗!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和他什么关系?离婚不也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吗,现在我成全你了,你又冲别人撒什么气!”
她算是明了了。
现在的他们两个,就不可能再平心静气的说上两句话了。
“我冲别人撒气?”顾彦深也是被气笑了,“你和别的野男人一起,众目睽睽之下来我的酒店开房间,眉来眼去,倒是我的问题了?”
“阮阮来帮我谈项目,我们二人清清白白。”
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乔一泽突然认真,“反倒顾大少爷,一边约束自己的妻子,一边带着小三出席公众场合。”
“这常年混迹商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说一套做一套的本事,还真是运用得炉火纯青。”
对林阮,他从未动过歪心思,却也一直将她视为亲妹妹,不容别人诋毁。
“你……”
“够了!”顾彦深自是不会就此作罢的,却被林阮打断。
她不耐烦地微微颔首,朝着他怒道,“就算不是大庭广众,这层也不仅仅只有咱们三人,你不怕丢了顾家的颜面,我还嫌丢人呢。”
“我既答应了乔一泽帮忙,现下走是肯定不会走了,倒是你,还有没有正事?”
顾彦深话到嘴边,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
他顺势掏出接听,“什么事?”
“什么时候的事?”
“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林阮不知道多大的急事,急到在这个时间来电话,却耳尖的在隐约中,听到了‘林若雪’三个字,不免冷笑。
她还真是无论走到哪,都逃不开林若雪的阴影。不过也就要解脱了。
顾彦深挂断电话。
乔一泽嘲讽,“看样子,是急着去找你的小情人了?”
“顾彦深,你的心不在阮阮身上,又有其他在意的人,如此,何必非要把绑阮阮绑在身边不放,耽误了三个人的幸福呢。”
顾彦深充耳不闻,看着林阮的目光深邃,“我让边旭过来,送你回去。”
“不用。我忙完我该做的,自会回去。”
林阮别过身去不看他。
是想离婚,是下定了决定,可当看到他为关于林若雪的事、可以放下其他所有时,心中还是会不舒服。
就好像,有一根软刺慢慢刺入,瞬间没那么疼,却在持续,很是难捱。
顾彦深无言以对,转而警告乔一泽,“你给我放老实点,不该动的心思咽回去,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话音落,他目光深邃的扫过林阮,转身快步离开。
乔一泽面朝他的背影,双手插兜神色凝重,“后悔吗?当初不顾劝阻,寻死觅活,脑袋削尖了也要嫁给他。”
“我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
林阮掩下眼底那一丝复杂的神情,冷漠的转身,往手术室方向走去,“我只是后知后觉,那个时候太不自量力了。”
“自视甚高的代价,是要自己负责的。”
毕竟,在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心都能被捂热的,一座一直将自己隔开千里之外的冰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都是融化不了的。
就像搭乘一辆号码错误的公车,只会与终点背道而驰。
……
对于一名医生而言,手术室的每分每秒都异样珍贵;但对于手术室外的人,却度秒如年。
近两个小时之后,林阮终于从里面开门出来了。
顶着一张满是疲惫的脸颊。
乔一泽赶忙上前,“凤老情况如何了?”
“没事了,只是麻药药劲还没过。”林阮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最多明天下午吧,也就能醒了。”
听到这,乔一泽也松了口气。为林阮松了口气。
对林阮而言,他异常重要。
“那今晚呢,你还回去吗?”乔一泽抬手,给她捏了捏肩膀。
“当然得回,酒店人多眼杂的,留下来势必引起旁人的怀疑。”林阮点头,认真道,“而且,你我离开酒店了,顾彦深才能松口,否则这十七楼的保密工作做再好,也得毁他手里。”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清楚,在此之前,凤老决不能离开这。
否则,林阮再想见他一面,就更难了。
乔一泽点了点头。
回想起来顾彦深刚刚那副无赖的样子,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是得走,否则顾彦深那家伙,能把酒店掀了。”
“凤老德高望重,言出必行,他既然都应了,我们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急也没用。”
从隔壁房间拿出外套和背包,林阮与乔一泽并排,往电梯口走去,“等人醒了的,也不迟。”
她等这刻等了十几年,还差再多一晚两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