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江,一处破旧居民楼内。
秦然望着面前的泛黄房门。
满目萧索,身躯剧颤。
他曾横扫八荒,统御天下。
一人一军平定雪原敌寇。
但此刻,却不敢叩响这破旧的房门。
他和陈恒是发小,更是兄弟,两家素来交好。
秦然父母早亡。
他是在陈恒父母的看照下长大的。
十年前,更是和陈恒一起奔赴边境。
发誓要平定战乱。
可如今,最好的兄弟战死边疆。
只余他带着骨灰魂归故里。
他,如何面对陈恒父母?
秦然深吸口气,平复内心的澎湃悲伤,轻轻叩响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
房门徐徐打开。
一对年迈的老人探出头来。
鬓发霜白,皱纹遍布。
皆是一幅垂垂老矣的模样。
他们,正是陈恒父母,也是对秦然有着养育之恩的长辈。
“你是……”
陈恒父亲陈峰远声音苍老。
看向秦然的目光还有些迟疑,警惕。
“叔,婶,我是小然,我回来了。”
看着两位长辈风烛残年的模样。
秦然不由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安静,死寂。
走廊上落针可闻。
两位老人愣了一下,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十年别离,面目全非。
他们对秦然的模样已极为模糊。
但凭借着朦胧的记忆,还是辨认出来,尚未开口。
便看到了秦然手中的骨灰盒。
两位老人瞬间僵住,眸中的光芒摇摇欲坠。
似乎已猜测到了什么。
艰难抬起头来,手指指向骨灰盒。
“这……这是!”
“小恒,我回来了。”
秦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横流。
而两位老人则摇摇欲坠。
差点儿昏厥当场,愣神许久。
才猛然抱着骨灰盒嚎啕大哭。
凄厉,哀伤,整个人都似乎要垮了下去。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无异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们曾满怀热切把儿子送上战场。
日日盼归。
陈恒这独子是他们的所有希望。
可如今,儿子终于回来了,却只剩一捧骨灰。
对两位老人来说,无异于天崩地陷。
泪水还在不断流淌。
秦然跪倒在地,满目内疚。
“叔,婶!”
“我没能将恒子带回来,是我的错!”
“我和恒子是生死之交。”
“即日起,二老就是我的父母。”
“我替恒子为你们养老送终。”
嘶哑的话语,透露出斩钉截铁的坚定。
秦然三跪九叩,承诺着自己的誓言。
等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陈恒的父亲毕竟是男人。
身子佝偻,仿佛最后的骨头被人打断。
擦着泪水将秦然搀扶起来,悲拗询问。
“恒子,勇敢吗?”
“勇冠三军,至死不退!”
秦然近乎一字一顿开口。
两老人恍惚片刻,屋内的哭喊声越发撕心裂肺!
悲痛笼罩着逼仄的小屋。
秦然痛苦到了极点。
然而,正此时。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破旧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名混混从外面闯了进来,面色不善,气势汹汹。
“两个老不死的,哭什么哭!”
“再不同意拆迁,老子把你们骨头拆了!”
桀骜不驯的话语,嚣张到了极点。
瞬间让屋内安静下来。
两位老人老泪纵横,看到这几名混混似乎有些畏惧。
而秦然则双目一寒,回头向后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花衬衫,满脸轻狂的青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中还握着一根钢管。
扫了眼屋内情景,先是一愣,继而满脸嘲讽。
“呦,挺热闹啊。”
“这是在办丧事?”
“啧啧啧,看来我来的挺巧的,刚好能祝贺一番。”
“老陈头儿,我记得你们两个还有个儿子吧?”
“你这是儿子死了?”
“哈哈哈,那可太不幸了,从今天起,你可就断子绝孙喽!”
一声声嘲讽,刺耳到了极点。
陈峰远眼睛通红,气得浑身直颤。
陈恒母亲更是差点儿晕厥过去,流着泪开口。
“你们,欺人太甚,会遭报应的!”
“报应?”
花衬衫青年轻蔑一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然后砰地一声将屋内饭桌咋成粉碎。
满脸冷笑。
“两个老不死的,你们觉得我会怕什么报应吗?”
“我最后问你们一次,同不同意拆迁。”
“再敢嘴硬,我让你们跟那个废物儿子一起死!”
陈峰远后退几步,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残余着泪水。
浑浊眼眸尽是决绝。
他用手扶着桌子,眼睛通红。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
“你们趁早死了那条心吧,我们老两口,绝不会签这合同的!”
“好,很好,非常好!”
王海恼羞成怒,脸色都狰狞起来。
“贱骨头,真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们啊。”
“等我把你们的骨头都敲碎,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硬!”
说着,他狰狞一笑,握着钢管就向两位老人砸来。
满眼暴虐恶毒。
然而,眼看着钢管就要砸中时。
下一刻。
一道黑影闪烁,他的胳膊仿佛被钢环钳制。
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等他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一双杀机肆意的眼眸。
“你……你是谁?快把老子放开!”
看到那布满冰霜的眼眸。
王海不知为何有些恐惧,声音都颤抖起来。
而秦然则始终面无表情,眼眸杀意未曾消减半分。
然后,啪地一声抽到对方脸上。
啪!
“这一巴掌,我打你目无尊长,不知死活!”
啪!
“这一巴掌,我打你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啪!
“这一巴掌,我打你有眼无珠,不知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