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希。”耳畔突然传来陆宸的声音，我怔怔的看过去，看到他皱着眉看着我，“你要是觉得不值，那就自己讨回来！收起你的眼泪，没有人会可怜你！”
我打了个寒颤，眼泪僵在眼眶里流也流不出来。
曾经的我和陆宸就像两只刺猬抱着彼此取暖，两个人都把最柔软的一面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所以我也没听过陆宸会说这样凌厉的话。
可正因为这样，越发的说明我们断了联系的这五年，他的经历一定是非人的。
“那个……”周成生搓着手看着陆宸，眼睛里满是对钱的渴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陆宸看了周成生一眼，我估摸着要不是因为周成生是我的老公，他估计连看都不会看周成生一眼。
“五十万包括这五年你给陈丽娟付的医药费。”
五年的时间里，我妈因为大大小小的病经常住院，我虽然一直都在上班，可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支撑不住，所以我伸手和周成生要过很多次钱。
我们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对我还算不错，但是随着我和他要钱的次数变多，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到后来还让我给他写借条。
但是我敢说，一定没有超过二十万。
“行啊。”周成生没有一点留恋，十分洒脱的点头。
呵呵，对他来说，我这个妻子，就是随手可以卖掉的货品吗？
“你们……你们……”我妈抬手指着周成生，整个人抖的像是筛糠，几秒钟之后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朝地上倒下去。
我几乎是反射性的冲过去就抱着她，不让她摔到地上。
其实我知道我妈不是真的晕了过去，从小到大，她这样的把戏耍了无数次，可我还是没办法让她自生自灭。
“那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啊？我一拿到钱就立刻和夏予希离婚。”周成生把我妈无视的彻彻底底，一脸渴望的看着陆宸。
陆宸扫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明天。”
“好，说到做到啊。”周成生一脸的生怕陆宸会反悔。
我妈直挺挺的靠在我怀里，眼皮还掀开一条缝来看我，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假装没看到。
周成生当着我妈的面露出这样丑恶的一面，我居然在心里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意。
“滚！”陆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我马上滚。”周成生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生气，说完就跑了。
因为冲过来接住我妈，我是下意识跪在地上的，早晨的地面很凉，寒意从膝盖一点一点侵蚀，最终让我的心脏也寒霜遍布。
“自己处理，我明天要看到你的离婚证。”陆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的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半点声音，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欠我一百万。”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居然觉得他的语气有几分愉悦。
“谢谢……”我低下头掩饰住慌乱的情绪和不该有的希冀。
这话说完很久都没听到陆宸说话，直到我妈的手用力的拧了我的腰，我才怔怔的抬头，发现陆宸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有医院门口不时经过的人对我频频侧目。
我说：“妈，他们都走了。”也是在提醒她，这场戏可以结束了。
她睁眼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叉腰看着我说：“那个姓陆的小瘪三好像榜上了什么富婆啊，你怎么不趁机和他要点钱？”
所以，直到现在，我妈还是根深蒂固的觉得陆宸是被baoyang了，而且最好笑的是，她竟然还想要我和陆宸要钱……
我记得我的好朋友李可说过，我有这样的一个妈，这辈子就注定是个悲剧。
“妈，你的转院手续办好了吧？”我忽略了她的话。
“办好了又怎么样？你又没钱，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女儿？一分钱都没有！我真是命苦！”她说着说着，又提到了我已经死了十年的爸爸，说他当年怎么怎么穷，让她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的嘴唇扯了扯，没忍住回嘴：“我爸已经死了十年了。”
“哟！”她瞬间暴跳如雷，伸手就来揪我的耳朵，“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还敢和我顶嘴？”
在她一句句的谩骂中，我茫然的站在原地接受着路人们眼神的洗礼，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最终我还是把我妈送到了新的医院，去新医院的路上，她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如何如何的命苦，同行的医生护士都没出声，一个个脸上满是不耐烦。
临走的时候，有个小护士偷偷的凑到我耳朵旁边说：“夏小姐，你要看开点，我妈也这样，我经常和她打起来呢。”
“嗯，谢谢你。”我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却忍不住在心里开始羡慕她还能和她妈妈打起来，而我，永远只能憋着接受我妈的谩骂。
我把我妈的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个去处都没有，我和周成生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根本不可能再回去。
“你要去哪？”我妈看到我要出去，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我……去上个厕所。”
“快点去，回来给我买吃的。”
“好。”
我走进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差点没哭出来。
怪不得周成生带着的那个小姑娘叫我老女人，我这个样子，别说二十八，三十八都有了吧？
“夏予希，你想饿死我啊？”我妈在外面嚷嚷。
“好了，好了。”几乎是反射性的，我迅速的从卫生间里出来，“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妈不爽的瞪我一眼，问：“你刚才给我交医药费刷的那张卡看起来很值钱啊，谁给你的？陆宸？”
我的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口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捏着口袋里的银行卡，违心的回答：“不是，是我借的高利贷，高利贷公司统一办的卡。”
“哦。”我妈回答了一声，看起来是相信了，她停顿了一下，突然一改刚才骂骂咧咧的样子，冲我眨眼，“陆宸开口就能给周成生五十万，他和你以前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的吗？你和他要个一两百万的，应该很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