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跳下病床，站在梁笑身侧，伸手抓住她的手，仰着脑袋说：“妈咪，看来叔叔有话想跟您说，您先去吧。我会照顾安安的。”

从平平开口，梁笑就不敢看他，一颗心紧紧揪起，生怕他立即叫出那两个字。

此时听见平平的声音，她机械般低下头，看见平平如常的神情小小松口气，下一秒却又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平平已经移开了视线，看向秦川，平静地说：“叔叔，您如果有话跟我妈咪说的话，请您在外面等一下，不要病房里打扰到安安休息。”

秦川喉咙一哽，想和他说句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加上平平对他的态度过于疏离，更加让他说不出话。

平平的情绪太过平静，就算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也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能安排两个大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周末在外面撞了好久的墙，这会感觉到房间里凝固的空气，忙走进来说：“那你们有事就出去聊吧，这里我看着，我是医生，我侄……安安有我照顾，你们放心。”

看见他，梁笑哪里还有不明白。

肯定是周末发现她了，利用自己的身份查了关于她的事，又告诉了秦川，所以他才能准确地找到病房。

梁笑冷笑一声，揉揉平平的脑袋，“那麻烦平平照顾安安了，妈咪去去就回。”

平平点头，小人儿站在病床前，面无表情眸光沉静地看着他们。

“你跟我出来。”梁笑经过秦川的时候顿了一下，冷淡地说了一句而后走出了病房。

秦川没有跟她出去，抬步走到病床前，低头看着安安。

平平和他像，安安则像梁笑，此时睡着了，看着很是乖巧。

他眼里划过一抹温柔，正打算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被人阻止了动作。

平平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叔叔，请您不要打扰安安休息，妈咪在外面等您呢。”

秦川的目光从安安身上移到他身上，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一疼，伸向安安的手收回来想要揉揉他的脑袋，却被他躲开。

这一幕看的周末心疼，拉过秦川将他推出去，“你快去吧，这里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秦川出门前，最后又看了眼平平安安，这才缓慢地走出去。

周末叹口气，转回头与平平四目相对，背着手站在病床前扯了扯嘴角，“我是医生，我可以看看安安吗？”

“不能。”平平幽幽吐出两个字，满眼警惕地看着他，那模样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要害安安的坏人。

周末脸上笑容一僵，“……”

梁笑率先走出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双手紧握，听着里面的动静。

秦川看见了孩子们，她说不紧张假的，可就算紧张又能怎么样？

平平智商高，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主意，肯定能看出秦川和他的关系，所以他那声‘妈咪，他是谁’并不是真的在询问秦川的身份，而是在告诉她，如果梁笑不承认，就算是亲爹也没用。

没一会儿，秦川从病房出来，与她一通走到了楼梯间。

秦川背对着楼梯间的门，几乎整个人挡在门口，明显不想让别人再过来。

他看着梁笑，眼里的神情变幻莫测，忽然伸手将她抱住，大手如同钳子一样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五年的思念和悔恨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梁笑先是一愣，随即大力挣扎，厉声道：“秦川，你放开我！”

“笑笑，你骗我。”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哽咽，低着脑袋，整张脸蒙在她的颈窝处，随着她挣扎的动作，双手逐渐缩紧。

挣扎中的梁笑忽然感觉到脖颈处的凉意和湿润，瞬间停住动作，身子变得僵硬。

他……哭了？

梁笑眼睛一红，咬着唇，状似冷淡地说：“秦先生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时候骗过秦先生了？”

“他们还在。”秦川闷声闷气地说，声音低喃，似乎是告诉她又似乎是在告诉自己。

“是啊，他们还在。”梁笑顺着他的话说，见他抱住自己的双手有所放松，忽然伸手大力将他推开，“这是对于我来说的！对于你来说他们已经没了。”

她后退一步，站上台阶，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看着他通红带着水意的眼睛，用手比划了一下，“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真的没了。”

所以她在离开之前，嘱咐了那家医院的医生，如果有人来找就说孩子已经夭折了。

既然秦川不想要，那么他们还在不在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如了他的意，他们母子三人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