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儿子的状况怎么样了?”宁母上前去问,一脸的焦急。
医生摘下口罩,没有说话,只是哀叹了两声,一脸的沉重。
“医生!我儿子身体一直很好,一定可以扛过来的对不对?”宁母彻底急了,哭成了泪人。
“请节哀。”医生淡淡道,“事实上我们已经对病人进行了全力地抢救,然而病人失血太多,重要器官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我们实在是……已经尽力了。”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宁珞霜早已脸色苍白,像是被人夺走了魂魄一般。
在场的人脸色都僵硬了,就是一直面不改色的何暮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也猛地惊了一下。
和宁珞霜一样,宁黔城也是他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里面最熟悉的,而他和宁珞霜也是因为宁黔城才认识的。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宁珞霜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脸上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老天在和她开什么玩笑?
她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术室大门,刚要冲过去就被宁母猛推到了一边撞在了墙上。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还要往哪里跑?”宁母再次推搡了她一下,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眼底是满满的怨恨和不满。
原本明天会是一个喜庆的日子,结果偏偏发生了这档子事情……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这个扫把星!”
“干脆死在国外好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今天就被车祸夺去了性命?”
“……”宁母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不断推搡着宁珞霜,见宁珞霜苦着脸一言不发,心里更是来气,随即扬起了手。
“对不起。”宁珞霜闭上了眼睛,做好了那一巴掌扬下来的准备。
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打电话约哥哥,哥哥也不会在遭遇车祸。
但是现在哥哥已经不在了,已经死了。
说好了要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哥哥已经死了。
等待了许久,始终没有听到那清脆的一声响,也没有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一道专属于成熟男人的磁性声音在上方响起:“这件事情怨不得宁珞霜,不排除对方恶意违章的可能。”
宁珞霜睁开了双眼,看见何暮已经拉住了宁母的手。
“但是如果不是宁珞霜打电话叫了宁黔城,我儿子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准备明天的婚礼,这件事情,又怎么和死丫头没有任何关系?”宁母恼怒地瞪着何暮,不甘示弱。
总而言之,没有她宁珞霜,就没有宁黔城今天的死!
宁珞霜就是不折不扣的克星!
“宁夫人,请你冷静一些。”何暮将宁珞霜拉了过来挡在身后,漆黑深邃的眸子正视着宁母。
话音落地,忽而感觉到自己衣袖被人扯了扯,转身便看见刚才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女人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动作迅速的将她的腰扶住,单一只手支撑起了她整个人的重量。
……
宁珞霜再醒过来已经是十八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她躺在病床上,侧仰头,一眼就对上一张线条冷硬,轮廓完美的脸。
何暮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微微闭上了眼睛,倒是少了一些平日里的那种冷硬严肃,面色柔和了许多。
她原打算再看他几秒的,却不料视线只是在他的脸上稍做了停留他便敏感地将眼睛给睁开了。
“醒了?”或许是因为许久没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嘶哑。
紧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眉头轻轻蹙起,“你已经睡了十八个小时了。”
医生说是因为受到剧烈刺激,情绪过度悲伤导致的短暂昏迷。
宁珞霜听了他的话,再看他一脸的疲惫,心里忽然有了足以让她得意许久的想法。
“所以这十八个小时以来是你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扬着唇角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傲娇的小狐狸,“看来你还挺担心我哈?”
看不出来平日里从来都板着一张脸的男人还会挺会照顾人。
听了她这番话,何暮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些不愉快,好像自己占了下风。
“我恰好来看看你,之前一直都是值班的护士在照顾你。”他冷冰冰道,绷着一张脸。
“是吗?”宁珞霜不满地眯了眯眸子。
关心她就直接承认嘛,干嘛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男人是不是年龄越大就越是害羞?
还是因为老何从来没和人谈过恋爱的缘故?
“所以不管我怎么样,你一点都不担心咯?”她又问,满脸的不甘心。
“幼稚!”何暮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嘲讽。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宁珞霜才不管自己幼稚不幼稚,她就是不喜欢何暮故意避开话题。
接下来,何暮便没有再说话,跟别提回答她的问题了,他直接大跨步出了病房,再进来的时候,右手提着盒饭。
“这是给你的。”何暮将盒饭放在床头柜上,便又坐在一边盯着她看。
“你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宁珞霜的视线从盒饭上扫过,最后又落在何暮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冷峻脸上。
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躺在了病床上,但是既然躺在这里,她就是病人,哪怕她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哪里不舒服。
“嗯?”何暮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不喂我啊?”宁珞霜气急败坏地问,“你就是这样怜香惜玉的?”
何暮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嫌弃。
见她还要张嘴说什么,何暮只好将盒饭拿起,亲手喂她,用饭菜来堵住她的嘴。
这下子宁珞霜满意了,吃起来可带劲了,小嘴吧唧吧唧很是享受。
也是,被老何亲自喂食,也算是她在理想路上的一个里程碑。
所以,一顿饭在她感觉就太短暂了。
何暮将餐盒放下的时候看着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心底渐渐变得柔软。
始终是个丫头,长不大似的。
“对了,我怎么到医院来了?”宁珞霜这才问起来。
有些东西她好像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而且是一件足以让她心碎的事情。
“你不记得了?”何暮轻轻皱眉。
她不提起,他便也不敢提起,始终担心提起宁黔城的事情会让她的情绪再次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