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白!
是对她千般好的嫡亲兄长,年龄也只比她年长四岁。
上辈子,也只有他和母亲是真心关心爱护自己的。
然而,关心爱护她的兄长和母亲,结局却都是以惨淡收场。母亲早早的生病离世,兄长被亲生父亲算计污蔑并赶出家门一生孤苦,上了战场便再也没有回转。
兄长死后,她嫡亲的祖母和父亲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尸体还是外祖父的旧部帮忙收敛安葬的。
而她的灵魂更是亲眼看着冷冰冰的长刀穿透兄长的胸膛,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喷溅的鲜血通过自己的灵魂洒落在地上,血液的温度生生的灼伤自己的灵魂,染红了双眼。
沈清正神思不属时,透过朦胧的双眼看到那少年伸出一只布满薄茧的大手,满眼含泪却柔声的对自己说,“清清,我是哥哥呀。”
沈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滴落,身侧扶着马车侧壁的手关节紧的发白,然后一松,抬手放在少年伸出的大手上。瞬间被手掌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力量暖了心神。
沈舟白的手很大很暖,也很有力量,微微的用力,便把沈清接下马车;沈清还没站稳,沈舟白便将沈清有些瘦弱的身子抱了满怀,嗓音微哑的哽咽道:“清清,你终于回来了……”
沈清听得出声音中的期盼,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脸埋在兄长厚实的胸膛,眼泪很快便打湿了沈舟白的衣襟。
多年的期盼最终视线,兄妹终于得以重逢。
李嬷嬷看着这一幕,也跟着掉眼泪。过来片刻才回过神来,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道:“大少爷,小姐,咱们还是先进去说吧,晚上天寒,仔细身子。”
灯火通明的室内,时隔多年再度重逢的兄妹相对无言。
李嬷嬷带着下人去准备吃食,留下嫡亲的两兄妹。
沈清看着面前还是少年的兄长,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对沈舟白而言,她只是相处三年就走失的妹妹,而自己却实历经几十年冷暖得上苍垂怜才能再度归来的一缕孤魂。
最终还是沈舟白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这些年……清清过的好吗?”
沈舟白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不知怎的说出口的竟是这句。
沈清点点头,嘴角微扬,“我一切都好.”
沈舟白不用想都知道,她的妹妹过的有多苦,他看的到她的瘦弱。自是知道她没有说真话。
妹妹跟沈月灵一年生,妹妹长的却比她要瘦小的多。巴掌大的小脸,蜡黄的皮肤,身体更是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似的。在听着妹妹口中宽慰自己的话,心中更是像被巨石压住似的闷闷的痛。
忆起幼时妹妹两岁时粉雕玉琢似个玉人的样子,曾还是家里的小宝贝,虽然那时他只有六岁,到现在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今时今日……
沈舟白想到这里,看着面前的妹妹,伸手握上妹妹瘦弱的小手承诺道;“清清我的好妹妹,只要有哥哥在的一天定会护你周全,你切安心。”
听着沈舟白的几句承诺,外人听起来可能会觉得没有诚意,但是沈清知道,她哥哥沈舟白就是这样不善表达的性子,但是他做的从来都比说的多。
等到李嬷嬷准备好膳食,用膳的气氛也比之前两兄妹的独处下好了些,在李嬷嬷的调解下,刚刚见面的两兄妹已经有些亲近之意。十几年未见的距离感正在淡去,言语之间也变得亲近起来。
等用过晚膳之后,钱嬷嬷带着喜儿,蝶儿收拾了桌子,李嬷嬷分别给两兄妹斟茶。随问道:“大少爷您怎么会知道小姐到了上安?您不是在祁山的军营吗?”
沈舟白抿了口茶水,有些不自然的到:“母亲之前来信之后,我就算着时间,想着你们应该到上安了,便过来看看妹妹。”
李嬷嬷只是道了声原来如此,便不再追问。
沈舟白见李嬷嬷没有在追问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入了沈清的眼底。
刚刚下马车便遇到兄长,当时只顾着激动高兴,现在看看兄长回答问题是的躲闪,在回想兄长出现在此地的巧合,沈清便感觉处处都透着违和,却又说不出来具体之处。
上一世回到国公府有一段时间之后兄长才归家相见,这次却说是母亲给兄长捎来信,他便特意在此等候。说明兄长在此之前就明确知道自己会在此投宿。但兄长有怎么知道?
除非……
沈清突然有种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也不知,是因为是从她转道避开长垣就开始变了,还是……
沈清迷迷糊糊的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清一早起来之时,哥哥沈舟白已经打拳结束,过来跟她一起吃早饭。
经过昨天的相处,两个相处起来也变得自然随意,本来按计划是要启程回云京的,沈舟白想多陪陪失而复得的妹妹,便提议多留一日,陪沈清在上安到处走走看看。
所以两兄妹用过早膳,换了身合适外出的衣服,便出门去了。
哥哥沈舟白从小在外祖父祁老将军的身边教养长大,身边的都是直爽的军汉,也就养成的直接的个性。
所以一路上只要看着适合妹妹的,沈舟白都买下来送给妹妹,这一路逛下来,两只手臂上,脖子上挂的都是东西。都快将他自己埋起来了。
幸好青竹机灵把东西都送到马车上,沈舟白便一身轻松的带着妹妹沈清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茶肆,正好店里有说书人正在说书,两兄妹便叫一壶茶和几样点心,一边听书一边吃喝,还不是的就说书人说的内容交流上几句,不知不觉又亲近几分。
见到了午膳时间,沈舟白便提议在此用膳,下午又好好的逛了一圈,才回客栈休息。
刚到客栈门口,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下意识的抬头,沈清的脸色立时便不好起来。
远处一少年玉带华服,端坐于一匹白马之上,在夕阳的余晖下,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