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通知！牛神村所有人一个小时后，到牛神祠堂集合！”
突兀响起的广播声，让李秋然的小手，如同被烫到，快速的缩回，人也如惊弓之鸟，跑到了内屋里。
草你娘的陈大富！
早不广播，晚不广播，这个时候广播个锤子！
“通知！通知！牛神村所有人一小时后，到牛神祠堂，不到的，后果自负！”
村支书陈大富的声音一直重复了六遍，带着微微的急切。
里屋传来换衣服的稀疏声，王二壮心知，这次的机会是错过了。
等李秋然出来时，王二壮已经穿好了放在床头的衣服，装出自己是被广播吵醒。
王二壮不算牛神村人，但现在他得靠着牛神村海岸线生活，村里召集，还是得去。
至于李秋然，是半个牛村人，再加上广播里陈大富的语气很急，显然是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一向热心，也就和王二壮结伴一起前往。
广播里说一个小时后，但等两人到牛神祠堂时，牛神祠堂外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祠堂门口，一脸络腮胡，膀大腰圆的陈大富，早已坐在长板凳上。
“咋回事，喊的这么急？”
“你还不知道？牛神祭司胡三昨儿个晚上没了！”
“哎！那叫一个惨啊，胡三刚当祭祀那会儿，差不多两百斤的汉子，今早发现的时候我就在场，啧啧，那就剩下一副骨头包着皮呀！”
“这意思是，咱村要重，重选牛神祭司？！”
现场议论纷纷，而当听到要重选牛神祭司，现场的未婚男丁，个个面面相觑的，眼底皆是恐惧。
牛神祭司，代表着牛神。
这与牛神村的名字的由来有关。
相传，牛神村本不叫牛神村，而是叫定海村，明朝时期，瘟疫席卷定海村，药石医治无果，短短两月村中人口十不存一。
而后，也不知哪个听说请牛神过来就能赶走瘟疫，于是剩下的村里人就展开了请神仪式，建立牛神祠堂。
说来也神奇，牛神祠堂建成后，瘟疫消散。
然而瘟疫过后，又出怪事，村中新娶的女人无一能怀上身孕，且婚后，男人都会各种意外惨死。
于是村里人，再次寻求牛神庇佑。
传说，当时牛神显现，让村里人选一年满十八的未婚男丁，当牛神祭司。
只要新婚前，先让牛神祭司给新婚女人度去精气，就能杜绝夫家厄运。
此后，村中只要照做的人家，皆都子孙满堂，毫无意外。
不过，这牛神祭司却嫌少能活过二十八岁。
经历数代人，牛神村活的最久就是胡三，活到了二十八岁！
“大家伙儿安静一下。”
陈大富见人来的差不多，干咳两声后，示意众人安静。
“今天这么急着让大家过来，是为了选出下一任牛神祭司。”
尽管早有猜测，但当陈大富确定，众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牛神祭司给女人度精气的具体做法，可说是男人梦寐以求事儿，但当了牛神祭司可就意味着宣判了死刑啊！
“我们村不能一天没有牛神祭司，如果有人自愿担任，我陈大富代表村里承诺，每年他能分到村里集体产业利润的百分之五！”
现在的牛神村，集体产业从海产养殖，家畜养殖都有涉猎，百分之五的利润，很是可观！
只是，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人应答陈大富。
“另外，我陈大富还愿意自己掏钱，给他修建一间瓦房！”
陈大富目光扫过众人，咬起牙根。
再过七天，他儿子陈达就要结婚，这要是村里没了牛神祭司，这婚可结不成了！
正在这时，陈长发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在陈大富耳边低声道。
“二叔，要我看，就让王二壮那臭小子干，他要不愿意，咱就把他赶出村子。”
陈长发在陈大富说话那会儿，已经看到了王二壮，一开始以为见了鬼，挺怕的，可细细一瞧，发现这小子有影子。
估摸着是昨天晚上，他自己喝大了，探鼻息的时候没探对位置，误以为他死了。
陈大富听到这话，眼前是一亮。
村里的人，他是没法强行指派的，出门转个角就是亲戚。
可王二壮不同，他是个外来户，强行指派，也没人会帮他出头。
王二壮看见陈长发在陈大富耳边嘀咕，还时不时撇向自己，心里暗说不好。
可正要走，陈大富的先发声。
“王二壮，你来担任这个牛神祭司。”陈大富的口气，是命令式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说不。
王二壮有这个权利，并且他现在脑子里的知识，可谓博通古今，不在牛神村的海岸线捕鱼，也能通过其他手段过活，只是那样一来，自己恐怕就会被赶走。
而一旦自己被赶走，陈长发还会想其他法子去糟蹋秋然姐！
“陈支书，您这样可就有些独到专行了！”
李秋然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她满眼温怒。
作为知识分子，她本不信牛鬼蛇神，她嫁过来时，并未让牛神祭司给她度精气，当晚老公就没了，这让她不得不信。
“秋然妹子，你咋就知道王二壮不同意，万一他同意呢？”
陈长发似笑非笑的看向王二壮。
“二壮你只要说不愿意，没人能勉强你。”李秋然道。
对上李秋然担忧的双眸，王二壮鼻头微酸。
昨晚之前，他有很多事儿是不懂的，可昨晚之后，他却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也理解了李秋然作为支教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未能入编的原因。
他想出头，想帮李秋然，现在，必须蛰伏！
况且，别人当牛神祭司或许会丢命，可他，有一万种方法保命。
“陈支书，我在牛神村长大，应该为牛神村做出贡献，这个牛神祭司，我当了。”
“二壮你！”
李秋然气急，张口想要再说什么，最后却是一跺脚，转身走了。
入夜，李秋然家门口。
“秋然姐，你可是老师，怎么还信这些个神啊鬼啊的，他们就是图个心安，下午的时候，公安过来，给调查了胡三的死因，他是患上了厌食症，才死的。”
又解释了几句，见李秋然还是没有开门见他的意思，王二壮只得离开，想着等过几天李秋然气消了，再把他的想法跟她说。
今晚没有风，是出海捕鱼的好时机，再加上王二壮很想试试脑海中那些神奇的捕鱼方式，他没回家，而是走向海岸线。
走过一片礁石区时，他脚下一顿。
因为，他看到一个菱形礁石下的海水里，有两道花白的背影！
月光不算亮，但他能清晰的看到，那洁白背上的丝带红痕。
是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