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心中满是希望,却一点点看着希望远去的季节里,岁月如花般飘落。
啊我的兄弟,
你和我同喝一瓶香槟。
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因为友谊的嗅觉灵敏。
那时候我在一所很有名的中学读书。班上有六十位同学,这是一个很大的班级。学校既然有名,就没理由不大。事实上在这近乎“茫茫人海”中,我只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乔鸣,是我的死党。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我们一直在一起读书。很难想象这除了“有缘”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乔是一个安静的男孩,在我的记忆中,他从幼儿园起,就没有和任何人吵过架。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男生。毫无疑问他和我们的区别实在太大了。他的爱好是看书而我的是唱歌,后来我学会了弹吉它,结果每天沉浸在各种指法练习中,当然,我的吉他水平提高得很快。虽然我们两个人的爱好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但是这似乎并不阻碍我们保持我们死党的关系。我们在一起无话不谈,二零零三年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谈论伊拉克战争。(他甚至能够提前知道美军什么时候空袭什么时候登陆,使正面作战还是纵深穿插。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他滔滔不绝的时候我一般是保持安静,希望能够学习到一些什么东西)而一般时候,我们谈论得更多的是学校生活的小事。如何恶作剧,如何整新来的同学,最近的一部什么电影似乎很酷,之类一些。
刚刚开学的时候,我们俩干了一件很炫的事情。
“嘿,乔!我跟你说件事。”
“艾瑞,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的中文名好像称呼一个外国佬一样。要么叫我乔鸣,要们叫我彼得。”
“噢,原谅我。”
“好吧,这没什么。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想和你成为兄弟。”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兄弟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想和你结拜。”
“结拜?听起来很酷不是吗?你想怎么办?”
“我们应该喝血酒,然后分出大哥和小弟。”
“这是黑社会——不过,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去?”
“今天怎么样,我想快点。”
“今天?啊,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时候。”
于是我们俩来到教学楼的天台,丢着太阳比划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方向是北。然后我们跪下,我拿出准备的酒和小刀——那是一把美术刀。
“割?”
“当然,我先割了。”我用刀尖在中指上扎了一下,刺痛了两秒钟,一个鲜红的珍珠出现在手指上,越来越大。
“似乎很疼。”他说。
我把血滴在两个杯子里,血滴在酒中化开成为十分绚丽的形状。不一会儿整杯酒都成为淡淡的红色。“快点,你怕吗?”
“当然不怕。”他也刺了一下。
“你的血真黑。”
他也像我一样做了。我们看着红色的似乎很诡异的酒,一口喝了下去。我是第一次喝酒,结果被呛得几乎欲乘鹤而去。
王子遇见了公主,
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在书中页页反复,
这简单美好的故事。
过了大概半个月,班上来了个插班生,是个女的。她来之前就有传言说,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对于男生来说,不管是什么年龄,有美女,总是算一件大事,至少是一件好事。乔对我说:“艾瑞,你知道吗,来了个美女,好像今天要来吧。”
“当然知道,嘿,不知道到底长得怎么样。”
“听说很漂亮。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我想除了上帝和老师,可能没人说得清楚。”
“别着急,等着看就好。”
第二节课时,传说中的美丽的天使将降临了。
果然是传言的那样,完美无瑕的脸蛋儿,美丽的眼睛,使得任何华丽的词藻都没有资格来修是这璀璨的珍珠。修长的四肢,美丽得仿佛无论怎样的赞美都意味着一场侮辱。虽然穿着因为掩盖女生身材儿臭名昭著的运动服式校服,还显得有点过大了。但是仍然磨灭不了那公主似的高贵气息。她简单地说:“大家好,我叫郑心竹。请大家多多指教。”我看的惊呆了。我在一时间心想,啊,这就是我的天使吗?
“嘿,太漂亮了!”乔似乎是流着口水说到。
“不是吗,简直是在梦里看到的一样。难以想象。”
“我希望老师能安排她和我同桌。”
“这是一场美丽的梦,我的兄弟。”
“呃,别说话。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噢,也许吧,你别头脑发热。”我嘲笑他,可是谁不是呢?
“难道你不喜欢她?”
“我可一点都不。”我撒谎道。
王子找到了公主,
而公主却爱上了歌者。
公主离开了王子,
而歌者却不能爱公主。
原本美丽的童话,
却走上了纠结的道路。
原本绝美的爱恋,
却筑成了友情的坟墓。
回家的路上,我惊奇的发现那个可爱的天使竟然和我走在一条路上。秋风略带寒意,吹起她白色的围巾。黄色的梧桐树叶旋转着落下,飘到她的脚边。
“心竹,你好!”
“你好。你是?”
“我是你的同学,叫我艾瑞。你没有注意到我?”
“抱歉,我想是这样。”
“噢,真遗憾。你住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院子里。你呢?”
“很有趣,我也住在那里!我怎么一直没有看见过你?”
“我去年就搬过来了。我也没见过你。不过在城市里,即使是邻居,也不会有什么来往吧。”
“对此我很抱歉。”
我们互相交换了行动电话号码。在楼下的时候,她指着一扇窗户说:“看,那就是我的家。”
“我们竟然只是隔着两扇窗户!”
“是吗?那实在是太幸运了!”
回到家我一直在回想路上我们两个的谈话。吃了晚饭我心神不宁的到房间做作业。看着窗外的景色,当然还有对面的窗户,完全没有写作业的念头。正在我发呆的时候,我的手机受到一条短信。
“打开窗户,仔细听。”
我照做了。耳畔隐隐约约听到了钢琴的声音。夜似乎很快静了下来,钢琴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什么流行乐曲的伴奏。我听见左手稀疏的和弦,还有右手急促的十六分音符,在浓黑的夜里,格外清晰。
“很美,没想到你竟然会弹钢琴!”
我回短信。
音乐没有停,我安静地听着,一直到深夜。音乐消失,灯熄灭。
我也拧灭台灯,上床睡觉。这是振动的行动电话在床头柜上欢快地跳跃起来。我拿过一看,又是一条短信。
“明早希望能和你一起上学。”
我看了后伸手拿过床头的闹钟,把指针调到一个很早的时间。然后强迫自己睡着。第二天早上,闹钟使我忘记了疲倦,我迅速地起床,来到楼下。我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是的,我准备等心竹一起上学。这是一件辛苦而幸福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心竹背着书包下楼了。我听到了脚步声,连忙假装是刚刚下楼的样子。然后对她说:“嘿,没想到果然应验了。”
“真有缘,不是吗?”
事实上的确是很有缘,当天老师说,学校艺术节开始了,需要我们排练一个节目。会乐器的同学到老师拿去一下。而我是知道玩吉他的。于是我去了。心竹没理由不去。我们在办公室碰见,心竹似乎很吃惊:“艾瑞,你怎么也学音乐吗?”
“是的,我会吉他。哦,你的钢琴很不错,指法很娴熟。”
“谢谢!吉他是很酷的乐器,我很喜欢。希望这次能够合作。”
“当然,我也希望。我希望是电子琴和吉他为合唱伴奏。这很好。”
“是的,我也这么想。电子琴也是键盘,我想问题不大。祝你好运!”
“也祝你!”
无疑我们都是好运的。我们的想法被老师采纳了。班上的节目是合唱,有我和心竹伴奏。我只能说这是命运的安排。上帝让我们在一起,我不能也不想违背他的意图。事实上,我们在练习中很快相爱了。
“艾瑞,放学后到校门口等我,我有事跟你说。”乔说。
我放学后让心竹先回去。我在校门口等到乔。乔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店,那里的咖啡很不错。”他的意图很明显。
“欧,这真是百年一遇的好事。”我和他来到那家咖啡店。
我们各自要了一杯咖啡,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乔说:“艾瑞,你知道吗,我想我爱上了心竹。我真的爱上她了。”
“噢,是吗,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可是,”他接着说,“可是你也爱他,不是吗?”她的眼神变得复杂:“嘿,艾瑞,告诉我实话。我们是兄弟吗?”
“毫无疑问,当然。”
“那么,你应该……噢不,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想,交给命运来决定吧。当然,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是兄弟。”
“当然,我们是喝过血酒的!”
晚上,我为这件事情搅得心神不宁。打开窗户,我又听见了那熟悉的琴声。一曲终了,我照了魔似的,拿出一把古典吉他,对着窗外,弹起了那首经典《爱的罗曼斯》,钢琴也开始演奏这首曲子,我在美妙的音乐中忘记了自己。
过了几天,那是开演的最后一天,我在和心竹作最后的准备的时候,乔进音乐教室,说:“我想我们得谈谈,心竹,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我低下头,不发一语。心竹不安的站了起来。
“但是,”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已经相爱。不是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写满了坚定。我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么冲动过。这是他又说:“心竹,请你相信,我爱你绝对不会比他少!”他说完,就冲了出去。像一头发疯的公牛。
“不管什么,先演出,别影响状态,知道吗?”我冷静的说。
“我明白了。”她欲言又止。
后来两个人都混混沌沌的演出完。回到后台。这时候,似乎演出的结果并不那么重要,是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我的脑里一片混乱,似乎想做什么,但是又来不及想太多。这时,乔走进来,我和心竹都感觉到了事情似乎不妙。
“心竹,艾瑞,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是的,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说。
“可是,这没什么好谈的。乔,你知道吗,我很爱艾瑞,当然我也爱你,但是这不是一回事,你明白吗?”
“不,这不是你想说的。你知道,我非常爱你,我每天都在想你。艾瑞是我的兄弟,我不能,但是我似乎做不到。”
“不,我不知道。我……”心竹知道多说无益,转身离开了。
“艾瑞,我们是兄弟吗?你知道我多么爱她吗?你……”
“你知道我多么爱她吗?我们是兄弟,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不应该……你是第三者你知道吗?”
我说完就后悔了。我知道,当我说出那三个字时,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我垂死挣扎道“兄弟,兄弟,我……”
他的脸色很难看,嘴里不停念叨什么。事实上,它在我的印象里是很冷静的,甚至是很睿智的。可是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这么麻木和冲动。我知道我不能做出什么让步,否则,这时对心竹的一场侮辱。他愣了一下,说:“既然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转身离开,在门口时,转身说:“祝你们好运。”
我听到一个声音说,艾瑞,你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我感到我的灵魂飘走了,与乔比起来,爱情甚至不算什么,可是,我失去了。我伸手挽留,抓住的只是空气而已。
记得那天天空还下着雨,
有人在雨中大声哭泣。
歌者的朋友离他而去,
他和公主,
做着快乐而孤独的游戏。
原来节局部总是那么美丽,
留下的,
除了回忆,
只有对着太阳的叹息。
天台只剩下那台老钢琴,
诗人的笔迹,
风雨后,
仍然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