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孟棠清楚,自己的命是圣上下旨留着的,若是贸然地离开,说不定还会被当成通缉犯重新抓回来,到时候日子更加水深火.热。
孟棠低着头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孟棠的思绪。
“谁?”茉莉顿时就警惕起来。
门外响起来了男人温和有礼的声音:“在下马清蕴,先前给王妃看诊的大夫家中有事,今日我替他为王妃看诊。”
孟棠听到这人的说辞,皱了皱眉头,给茉莉使了一个眼色。
茉莉明白过来,回道:“王妃今日未曾让人看诊。”
听到茉莉这么说,马清蕴从容淡定道:“我今日来给老太妃看诊,恰好顺道过来看看王妃的症状,以免之后手忙脚乱。”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孟棠再不同意,倒是显得有些苛责了。
孟棠低声与茉莉说:“让他进来。”
这人无缘无故来给自己看病,又步步紧逼,这里面定然是有猫腻的,恐怕是有人想要来探查她的情况吧?
马清蕴这才走了进来。
男子身姿清秀,看着倒是有种文人风气,他这样的气度,瞧着像是哪家得小少爷。
孟棠微微拧眉,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位这样的大夫?
马清蕴望着面前的孟棠,心中知晓她在打量自己,也不戳破,只是规规矩矩的给孟棠把脉。
只是手还没有来得及搭在孟棠的手上,面前就放了一个荷包,看着样子都知道沉甸甸的。
“我的身子我心里清楚,你回去之后只需要禀告王爷我只是有些风寒便好。”
马清蕴听到孟棠这么说,先是一怔,随后又笑,她倒是还和从前一样。
“原来中毒,对于王妃而言只是普通的风寒。”
没想到马清蕴会这样说出自己中毒,孟棠皱眉看着他,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对劲。
想到这里,孟棠用力的拍着桌子,发怒:“你这大夫在胡说什么!中毒和风寒我难不成分不清楚吗!你这般莫不是在诅咒我?简直放肆!”
马清蕴看着她这样厉声厉色的说话,心中了然,一别数年,果然还是有些改变的。
“王妃,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医者仁心,在下只是不忍王妃就这样饱受毒的折磨罢了。”
孟棠见马清蕴笃定自己中毒,更加怀疑起来他得身份。
自己中毒一事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他就算是再厉害的医师,也绝不可能用眼睛便能看出来。
况且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居然口口声声要给自己解毒,这王府之中,有人希望她活着?
思索了片刻,孟棠压下心中的万千疑惑,冷声问马清蕴:“你是谁的人?”
听到孟棠这样陌生的问话,马清蕴笑了笑,有些落寞,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虔诚的放在自己的胸前,随后放开,额头抵在掌心,给孟棠行了一个大礼。
但是还没有等到孟棠说起身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手,面上的笑容有点清冷。
孟棠看着马清蕴的举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曾经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又涌了出来,甚至声音都在颤抖。
“你是……月奴?”
只有月奴会这样行礼,他幼时调皮好动,总是不按规矩来,孟棠也都由着他去了。
不过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月奴才会这样。
见孟棠认出来了自己,马清蕴又低着头,语气里面尽是唏嘘,道:“公主,是月奴来迟了。”
听到马清蕴的话,孟棠眼中含着眼泪,她扶着他站起身来,想要仔仔细细的将人再看一遍。
当初瞋泷族被攻,参与战争的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人,月奴亦是其中之一。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虽然马清蕴刚才的行礼的确是月奴的习惯,可是孟棠对于他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
知道孟棠此刻在担心什么,马清蕴将自己的衣襟解开,脖子上面露出来一块梅花印记,正是幼时他受人欺凌时候留下来的,也是留下这枚印记的时候,他被孟棠救了下来。
“当初敌人围剿瞋泷族,我跟在藩王身边厮杀,想要冲出重围,可是却被敌人调虎离山分开,此战败,所有人的尸首都被丢弃到乱葬岗,我捡了一条命,被神医谷的弟子所救。”
时至今日,马清蕴还记得自己在乱葬岗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场面,目之所及,都是自己所认识的面孔。
悲凉又一次的袭卷上来。
神医谷,孟棠有所耳闻,传言中里面的医师个个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
儿时母亲也曾讲过这个谷中的传言神话,可自己到底也没见过,只觉得是有人以讹传讹罢了。
自从瞋泷族被灭,孟棠虽还活着,可是却无数次动了自绝的念头,是茉莉劝说她要活下来,她是瞋泷族最后的血脉,只要她还活着,对死去的瞋泷族人来说才是最大的恩赐。
只是午夜梦回,瞋泷族被屠的画面在孟棠的脑子里面不断的重演。
她待在院子里面为族人祈福,除此之外,不过是留着一条命。在王府苟且偷生罢了。
孟棠收回了思绪,她看着马清蕴如今一张自己完全陌生的脸,心中的疑惑又被无限的放大。
“所以你今日是谁派来的?除了你之外,瞋泷族可还有人活了下来?”
“是霆王。”马清蕴的声音很轻,“我不是马清蕴,真正的马清蕴已经被我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清蕴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担心会吓到孟棠,又低着头,继续道:“我得知您与霆王成亲的消息后便离谷了,只是一直无法进入霆王府,机缘巧合之下我接触到了马清蕴,在观察了他两年后,杀了他取代了他的身份,也换了脸。”
厉战霆是何等人,月奴清楚,所以更加不敢掉以轻心,索性就将自己的脸彻彻底底的做成了原本马清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