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戚听了陈守的回禀,说是贵妃娘娘今日终于出了思漪宫的门,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他当即有些捱不下去,把丞相撂下,也不传轿辇,只带着陈守便匆匆往皇后的长春宫赶来。
陈守跟在萧戚后面劝道:“陛下您慢点儿,贵妃娘娘想必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萧戚脚步不停,连头也未回道:“那便早一刻见到她也是好的。”
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同陈守说话:“你知道朕多想见她吗?自她入宫,朕日日都去看她,她从来不见朕。你说她会怪朕吗?你说她……”
陈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听他说这话也只是沉默,不敢作答。
萧戚也未打算让陈守回他句什么,只是脚步越发地快了。
他带着陈守匆匆忙忙地赶到长春宫,一进内殿便见着满屋子的人都望向他,随后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向他行礼。
唯独傅丛云。
他一眼便瞧见她。
众人皆朝着他的方向俯身,连皇后也打主座上走下来,唯独她,似乎是刚向皇后行过礼,又因着位分高,座位在众人之前,是以便慢了半拍,待众人称呼“参见陛下”时,她才恍然发觉,回身要向他行礼。
萧戚却已大步走到她面前,她才行了一半,便被扶住了。
傅丛云入宫那日匆忙一瞥,依稀记得满园桃花盛开,入眼四月芳菲,人间盛景。转眼已是六月,来时路过御花园,桃花落败,又见一池荷花盛开,清雅明净,纤尘不染。
恍惚间,到这宫中已有两月余。
今日却是自打傅丛云进了宫,第一次出门来,也是与萧戚见面。
她对于腕上的触感极为不适,顺着力道起身,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来,唤了句“陛下”。
萧戚这才回神他惦念她许久,今日才见到她。看她同自己行礼,说话,拉着她柔软细腻的手掌,才慢慢生出真实和喜悦的心情。
那个名动京城,容色绝艳,多少人心头仰望求之不得的姑娘,到底还是入了他的宫,成了他的贵妃。
萧戚的笑意愈发明显,环顾一周,教众人平身。
皇后适时道:“陛下来得不巧,贵妃妹妹方才说了头疼,要向臣妾告辞呢。”
萧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傅丛云身上,闻言立刻道:“头疼?是病还未愈吗?那怎地便出宫了……”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并无大碍,”傅丛云规规矩矩地回他道,“只是甫一出宫,待一会儿便有些乏。”
“那朕送你回去。”
话毕,萧戚小心翼翼地去拉傅丛云的手,而后带着她便往长春宫外走去,头也未回道:“贵妃体弱,往后的请安便省了吧。”
陈守应是,看向皇后,却瞧见她眼中的难过与不舍,却又要维持着一副端庄淑德的模样。
他心中也是不忍,匆匆瞥了一眼,跟着萧戚出了宫门。
萧戚说是送她回宫,若非傅丛云执意不肯,萧戚便要让她坐御辇了。
末了,傅丛云无奈道:“那还劳烦陛下陪臣妾走回宫了。”
萧戚实则恨不得能与她多待会儿,闻言立即摆摆手,教御辇退下,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