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夜抬眸时已将眼底的落寞尽数隐藏,迎着男人凌厉的目光,她轻挑眉尖,“这么点小事能给公司换一笔大单,一本万利。”
小事,呵,她倒是把脸面看的轻,反倒是薄司年显得没风度了。
疾驰的车子骤然停在路边,薄司年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下车。”
这已经是他极力隐忍的结果。
夏凉夜不做停留,麻利的下了车。
听着车门关的利索,薄司年一脚油门几乎要踩进油箱,通路大道上不过一分钟就连车子的尾灯都看不到了。
在这不好打车的地段被遗弃下车,夏凉夜只能给沈夏打电话。
接到她的时候,她只穿着一袭单薄的礼服蹲在路边,脸上都没了血色。
入秋的天格外冷,沈夏一来就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只是寒从心起,她一路都没有暖起来,甚至越发冷得发抖。
见她抖得厉害,沈夏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凉,你发烧了?”
于是她立马掉头送夏凉夜去了医院。
“病人高烧39度,但她怀着孕最好是物理降温。”
医生的话让沈夏惊叫起来,“凉凉,你……”
夏凉夜摇了摇头,“别让别人知道。”
沈夏自然明白这个别人指的是谁,她握着夏凉夜的手几度叹息,“我知道,我来照顾你,你好好睡一觉吧。”
昏昏沉沉之间,夏凉夜依稀能看到沈夏忙碌的身影,不多会儿就要给她换退热贴,还要拿酒精擦身。
她想道句谢谢,但重如千斤的眼皮终究也没有成全她。
回到住处的薄司年烦躁的将外衣扔在沙发上,他也不知道为了那个女人自己的心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月光渗透进屋里,他仿佛能看到夏凉夜的身影在家里穿梭,纵然两人同住的时候,他也不常回来,可对于那个女人他却记忆犹新。
他烦躁的捏着眉间,不会挑时候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是老宅打开的,他才接了起来。
那头的薄老爷子语气不耐,“你在哪呢,凉凉发烧了你怎么麻烦人家夏小姐在那照顾?”
“她发烧了?”
这番询问让薄老爷子怒意更胜,“你们不是一起去参加晚会的吗,这你都不知道,你赶紧去医院照顾凉凉,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被薄老爷子怒挂电话,薄司年才想起夏凉夜今晚的礼服。
“该死!”
他拿起外套就出了家门,紧皱的眉间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和懊悔。
沈夏每隔半小时给夏凉夜量一次体温,看着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她才刚松了一口气,薄司年就横冲直撞的走进了病房。
“她怎么样了?”
想起夏凉夜的狼狈,沈夏到底吐不出什么好听的字眼,“还死不了,薄总真是大忙人,我还真没想到今晚能看到您。”
薄司年看着夏凉夜满头大汗的捂在被子里,还时不时的会抖两下,眉头皱的更紧了。
“今晚麻烦你了。”
沈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薄司年居然会跟她道谢,还是为了凉凉?
照她的性格本来是想怼上两句的,可到底是夏凉夜心爱的人,她终究忍了下来,“我照顾凉凉是应该的,你看也看过了,能给薄老爷子交差了,就别打扰她休息,走吧。”
被下了逐客令,薄司年反倒不怒。
他随手放下外套,“我来照顾她,你回去吧。”
“你照顾?”沈夏可信不过他,但他已经自顾自的坐到了病床边上,想必是赶不走的了。
沈夏只得离开病房,又找了医生让其对夏凉夜怀孕的事情三缄其口,这才回家。
夏凉夜捂了一晚上,出了一身汗,第二天已经退了烧。
她本想让沈夏赶快回去休息,却不想守在病床边上,正撑着头浅睡的人会是薄司年。
看着男人的睡颜,她有些出神,不与她针锋相对的时候,薄司年的五官倒显得柔和多了。
“看够了吗?”
一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她连忙收回视线,“你怎么在这,夏夏呢?”
“回家了。”
夏凉夜有些不确定,“所以你一晚都在这?”
见她这般神态,薄司年故作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只是林悦昨天也不舒服,我就顺便来看看你。”
提到林悦,夏凉夜的眉眼沉了下来,果然是自己烧糊涂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那我得谢谢你的小娇娇,不过你小心点,省的爷爷知道了,对你的小娇娇不客气。”
明明是被威胁了,可看到提及林悦时她脸上一瞬即逝的落寞,薄司年却觉得心头的堵塞感减轻了不少。
起身整了一下衣服,“想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带一份。”
顺便,又是顺便。
夏凉夜深吸了一口气,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拳,面上还要装的云淡风轻,“我要喝永安街的小米粥,吃浮云阁的三鲜包子,麻烦你顺便给我带来。”
她特意强调了“顺便”两个字,这两个地方一南一北,都跑一趟怎么也要一个半小时,她倒要看看薄司年怎么顺便。
出乎她意料的是薄司年并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的神情,拿上车钥匙就出去了。
夏凉夜反倒有些不确定了,一顿早餐而已,他真会费这个力气?
本以为他会随意对付自己,在附近买点很快就回来,然而左等右等,等来的却不是薄司年。
林悦进来之前,现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确定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听说夏小姐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不要紧吧?”
夏凉夜见是她,也懒得多理会,靠在床头只当没看见。
她倒是不认生,直接就坐在了床边,“听说昨天司年来看你了,你应该开心坏了吧?”
夏凉夜翻了她一眼,“没你开心,毕竟像林小姐这样的狗皮膏药,可是我不能比的。”
“就算司年来了,那也是碍于薄爷爷的施压,还能借着这个由头来看看我,说起来,我得谢谢你呢,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