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思葛烈双目通红，注视着战场，怒声狂呼，他不能失败，不能，不能。

“杀！杀！杀！”

“擂鼓！”驼阵内，长孙晟看到对方擂鼓，也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吩咐将士擂鼓，为宇文成都等人助威。

“呜呜，呜呜呜……”大角吹响。

“咚咚，咚咚咚……”战鼓擂动。

“杀！杀！杀！”雇夫们和商人们也振臂狂呼，为一往无前的雄阔海和虬髯客欢呼，为神勇无敌无敌的宇文成都欢呼。

……

金镏鎲高高举起，血淋淋的鎲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凶残而暴戾的狞狰嘴脸。

“杀！”宇文成都轻夹马腹，赛龙扬首厉嘶，四蹄迈动，庞大的身躯再次起动。

“杀！”雄阔海和虬髯客仰头雷吼，坐骑腾空而起，与赛龙并驾齐驱。

如果说宇文成都三人是一只发疯的猛虎，那突厥人就是一群野狼，当一只猛虎陷入两百多只野狼的围杀，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宇文成都的出击太突然了，突厥骑兵措手不及，也没有时间拿出对策，结果在第一次接触中惨遭屠杀，但战斗经验丰富的突厥人在双方的第二次接触中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突厥骑兵的报警大角冲天响起。

思葛烈下令重整战阵，虽然宇文成都给了突厥骑兵迎头沉重一击，前队的骑士倒下了，或者受伤退出战场，死伤已经超过了六七百，但这同样也激怒了突厥人。

这不仅仅是因为败军之危的存在，更重要的它关系到突厥人的尊严，关系到突厥人的荣辱，关系到思葛烈王子的命运，如果这一仗败了，让三个大隋人和五百隋军击败了他们五千突厥精骑，此等奇耻大辱将让他们无颜生存下去。

如其忍辱偷生，不如放手一搏，即便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宇文成都还会这次还会像刚才那么勇猛吗？突厥骑兵还能再承受一次宇文成都他们的攻击吗？

思葛烈忐忑不安，他只能祈祷草原之神的庇佑，祈盼草原的儿郎们坚持下去。

突厥骑兵们在幡麾的指挥下再一次变阵，但他们的目光始终盯着宇文成都三人和三百隋军，必胜的信心已经被摧毁，高涨的士气已经遭到重挫，现在支撑他们战斗下去的就是意志，就是仇恨，就是尊严和荣辱。

宇文成都三骑一马当先，风驰电挚向突厥骑兵阵型冲去，紧随其后，还是三百骑兵。

三骑如下山猛虎，如出海蛟龙，一路咆哮，轰然再次杀进敌阵。

大鎲上下飞舞，如咆哮狂龙肆意吞噬着敌人的生命。闪电再起，人仰马嘶之中，大鎲就像地狱亡灵，肆意蚕食着敌人的魂魄。

“杀！”宇文成都纵声雷吼，凤翅金镏鎲挡者披靡。

“杀！”雄阔海长刀如虹，在空中幻出万千光芒。

“杀！”虬髯客如嗜血猛兽，长刀如血盆大口，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宇文成都居中，雄阔海和虬髯客扈从左右，三骑如锋矢厉啸，一鎲一棍一刀上下开阖，无人可挡。

突厥骑兵再遭重击。

看到一个个草原儿郎惨死在长刀之下，看到三骑张开血盆大嘴吞噬着鲜活的生命，思葛烈愤怒，痛苦，无助，更有着锥心的懊悔。他一次次失算，一次次犯错，如果说不听耶杉尔劝说的话是个错误，那么对宇文成都和其部下实力的判断失误就不可原谅了。

大隋人有多少能人义士？如果成百上千的话，宇文成都还会那么厉害吗，还会有显赫威名？当年自己的父亲达头可汗，身边有一千铁甲护卫，父亲一直认为无人可敌，但宇文成都就在战场上生生撕开父亲的铁甲护卫的防线，射伤父亲。宇文成都，其神勇无敌的威名还值得怀疑吗？

思葛烈萌生了退意。败在宇文成都的手中，不算耻辱，因为毕竟强大如父亲都失败了。相反，如果这五千突厥精骑死伤过半，甚至全军覆没，影响了父汗的一统草原大计，那才是罪无可恕。

宇文成都三骑肆意在突厥战阵中厮杀，已经杀了几百突厥骑兵，雄阔海、虬髯客两人和他们的坐骑开始气喘吁吁，体力严重消耗，已经难以为继。

毕竟是三个人冲阵，虽然对方也不是五千人军队，但即便是万人之师，冲阵之际能够直接参与搏杀的也就几百百将士，其他人想打都挤不上前，实际上这三人就等同于在直接冲击一支二三百人军队，尽管雄阔海和虬髯客两人都力大无比，但面对誓死如归滚滚而来的突厥骑兵，其体力也就难于维持了。

这就是无论一员大将多么神勇威猛，如果被对方的人海战术拖耗，他也最终会力竭而死。

因此唯有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也就是万马军中其上将首级，这样才能避免被对方的人海战术所纠缠。

“斩旗！”宇文成都看到身边的雄阔海和虬髯客两人的身法有点混乱，知道他们的气力已经准备竭尽，因此一边挥舞着大鎲一边说道，“杀出敌阵。”

宇文成都也在喘息，虽然他的体力惊人，但也不敢和突厥骑兵耗下去了，如果这一次还未能摧毁突厥的士气，击退突厥骑兵，那接下来就轮到突厥骑兵追着他们痛打落水狗了。

“斩旗！”宇文成都再次高呼叫道，目射寒光，倒提金镏鎲，腾跃上赛龙，呼啸而出。

虬髯客听到宇文成都高呼后，调转马头，雄阔海也策出烈焰，两人紧随宇文成都之后，杀向敌人的中军。

思葛烈看到三骑气势汹汹地狂奔而来，不禁急怒攻心，一双眼珠子都红了。

这还是不是人啊？如此不知生死的冲杀，就算不怕死，可哪来的力气？就算逼我撤，你也要给我时间喘口气吧？你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我怎么撤？

他娘的，事已至此，干脆死拼到底，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股冲天怒气在思葛烈的身体里轰然炸裂，“擂鼓，中军出动！”

突厥骑兵死伤惨重，但他们还在坚持。这一次不是他们没有退意，而是三个恐怖的冲击力量根本不给他们退却的时间，一转眼又杀来了。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不管你如何强悍，是否天赋异禀，都不可能像神一样一直战斗下去。既然你要拼到底，那就鱼死网破，只不过，这条死去的鱼很可能就是你。

突厥骑兵开始有意避让，不再与他们正面砍杀，如此既能保持自己的体力，又能消耗对方的体力，只待时机一到，则四面扑上。

文成都在雄阔海和虬髯客等三百骑兵的掩护下，竭尽全力冲杀，不再以杀伤敌卒为目标，而是紧紧盯着突厥的帅旗。只要有极限速度，只要能逼近帅旗，则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