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渠明正在和赵国军在一起在小区内巡逻，突然方子成的宝马X5迎面开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奔腾轿车。

方子成穿一身合身考究的白色西服，一条花色条纹麦格劳斯蚕丝商务领带打得非常漂亮。只见方子成轻轻一跳下了车，神清气爽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同时奔腾轿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得体职业装的标致MM。

“没见你打过领带啊，今抽什么风？”渠明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带一点坏笑问道。其实渠明已经大致猜到了三分。

“晚上有个约会。”方子成说的是真的，晚上确实有个约会，不过却避过了关键，然而内心掩饰不住的兴奋还是出卖了自己。

“事情成了？”这下渠明就确定了，坏笑着故意问道。

方子成嘿嘿笑了一下，略带羞涩有有些得意地说道：“还不早晚的事。”

让方子成如此高兴的是自从昨晚照江电视台播了东日县菜刀帮老大钱豹因开设非法地下赌场而被依法逮捕的消息后，何雅茹就答应了和他同居。两人本就是一见钟情，现在终于鸳鸯配了，也算是美事一桩。方子成的领带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何雅茹给系的。

地下赌场一案涉案金额高达几千万，因为数额庞大，钱豹被判十二年有期徒刑，另外又因为成立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帮派并以此谋取暴利而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两罪合一服刑十八年有期徒刑，这还是有以前残留的关系庇护，否则弄个无期也说不定。

东日县公安局早就开始关注这件事了，手上已经有了一些证据，这次趁着赌场被砸的事情又趁机找到一系列证据，所以给钱豹定罪并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判决来的快了一些，一般光是走司法程序就至少得几个星期。这主要是因为东日县境内前几天接连发生多起重大械斗事件，在百姓当中造成一定的恐慌，这让新上任的李书记脸上很是挂不住，于是下令开绿灯果断判决钱豹，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钱豹手下的几个爱出风头的马仔也一并进去了，机灵点的也都跑路了，而且人马折了一大半，现在基本一盘散沙了。

但凡是个年龄超过十来岁的正常人看到方子成的神态都能够想象到主题，再加上他那句“早晚的事”，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而正好走过来的天性敏感地MM脑海里已经产生了一幅澎湃的画面，圆润白皙的粉嫩脸蛋上不自觉地开出两朵红玫瑰。

“方经理，都办好了。”MM一本正经地说道，说着递过一个灰色的文件夹。

方子成打开文件夹扫了一眼，满意的撇了撇嘴，然后递给了渠明，同时朝渠明眨了下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又带一丝得意，但更多的是那种像是胜利般的喜悦。

渠明带着疑惑扫了一眼，一看才知道是集团的委任书，怪不得方子成搞得神秘兮兮的。说实话，渠明对即将上任的这份工作挺满意的，但是多少对方子成这种先斩后奏的做好有些不满意，于是阴沉着脸说道：“我怎么提前不知道？”

方子成见渠明动了气，赶紧收起脸上的兴奋，解释道：“这都是我姐定下来的，我只是负责传达，刚刚受到的消息，这不要给师傅你个惊喜吗？其实，你这也算是职称提升，没有必要提前通知你的。”

渠明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赵国军突然大喊起来：“我草，安保部经理。啧啧，明哥你大发了。”

渠明本想冲着方子成出出气，这下全跑到了赵国军身上：“发啥呀发，瞧你那点出息。”说完又转向了方子成：“说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方子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渠明很无奈，深深叹了口气，指着委任书说道：“这个，这个怎么回事？”

终于，方子成似乎明白了渠明的意思，说道：“啊，是这样，现在集团规模大了，之前的保安力量已经跟不上了，所以集团决定重新组建一支力量强大保安队伍，集团第一时间就决定了这个经理由师傅你担任，师傅你的能耐大家是都知道的，这当然非你莫属的。”

“就这些？”渠明狐疑地问道。渠明断定这个任命如此突然，背后肯定有文章。

“应该是吧，哦，对了，集团最近可能有动作，具体我不清楚，我一直在工地，公司的事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渠明得意一笑，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方子成耸耸肩表示没事了，然后又从秘书MM那里接过一个文件夹，补充道：“手续都已经办妥了，下午到总公司报道。”

渠明瞪了方子成一眼，假装不满道：“瞧你那得瑟样儿，顺着你的思想给我滚远点。”

方子成又是嘿嘿一笑，扬了扬眉毛，转身上车了。

看着方子成走远了，渠明才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送个委任书方子成亲自来来干嘛，还有这委任书有必要亲自送来吗，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肯定还有别的事，而且是大事，待会儿找母亲问问。

“明哥，这一步高升了，是不是该请客啊？”正在渠明疑惑地时候，赵国军小心翼翼地说道。

渠明却突然想到了了雷阵的事，这些天差点忘了，于是问赵国军道：“雷队长几天没来上班了？出什么事搞清楚了吗？”

赵国军也突然严肃起来，说道：“今天是第四天了，手机一直不通，家里电话也每人接，我去过家里，几个装潢工人刷墙呢，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雷队长遇到的问题比想象中的要大，渠明不禁皱起了眉头，稍想了一下，说道：“雷队长家里都有什么人？”

“就嫂子和一个五岁的女儿。”赵国军疑惑着回答道。

“还有呢？”

雷队长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挣得工资刚够房贷和生活基本开销，怎么会把房子卖了呢，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他的兄弟亲戚什么的应该会清楚情况，所以渠明才这样问道。

赵国军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有个弟弟，在红光二厂上班的。”

红光二厂本地一家没落的老牌国企大机械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辉煌了好一阵，九十年代开始走下坡路，现在只是苦苦支撑了。厂子辉煌的时候，厂里的工人高达四五千人，现在就剩几十号人了。当初为了解决工人的住宿问题，厂子周围建了很多四层或五层的职工楼。

今年开春的时候，金光集团在红光二厂附近搞开发，需要拆除几座职工楼，这楼可是职工们的命根子，现在厂子倒了，好多人下岗后很难找到工作，即使找到工作也都是工资极低的工厂工人或者保安什么的，金光公司的拆迁费又极低，这些老住户哪里能让拆。

金光集团耽误一天可就是好几万的损失，又不愿提高拆迁费，终于动用了老招式——雇社会上小混混搞强拆，结果一个原住户被当场打死，引起很大反响，楼也没拆成。

当时受雇于金光集团的正是看守所被去渠明废了的狗子，因为涉及到金光集团的关系，强拆致死的案子到现在还拖着呢。

“你找个人替一下班，把衣服换了跟我走。”渠明说着走向了车库。

车库，渠明从老式吉普后备箱里翻出一件美国飞行员夹克换上，驱车到了小区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赵国军终于赶来了，渠明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这速度快赶上乌龟了。”

赵国军很冤枉，他知道渠明对行动速度很讲究，已经尽了最大力了。

红光二厂在城郊，这里已经早已经被划入新城开发范围，厂子附近的好多地方工地都在施工，红光二厂因为其特殊性而被绕过了。

吉普经过红光二厂门卫室的时候，四个身着制服的保安正在无精打采的打牌，看到吉普飞驰而过，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偌大的厂子里杂草丛生，萧条不已，如果光看外面的光景，很难想象曾经的辉煌。厂子很大，吉普绕了好几个弯才发现一处相对热闹点的地方。

车间里隐隐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赵国军跳下车找了个人递上一支烟问道：“兄弟，你们这里有姓雷的吗？”

对方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渠明从车窗探头出去大声问道：“唉，兄弟，办公区怎么走？”

那人拿捏着刚点着的烟冲着前方指划了一下，然后渠明又赶往办公区。

这里还是老式的三层办公楼，整个楼体被水泥包裹，看上去阴森森的，狭小的窗户上镶着木质的框架，窗户玻璃上沾满了墨色的夹杂着大量煤粉的灰尘。

楼道内更是一片昏暗，老旧的墙面上部分涂着白色的石灰粉，不过现在已经成为泛白的灰色，下部分大概离地一米距离全部用绿色的油漆刷过，不过如今已经斑驳不堪了，这样的装饰在八十年代算是奢华的，但是现在却已经是老掉牙了。

按照入口处一份发白的各科室分布图渠明很快找到了人事科的位置。

渠明来到门口贴着人事科主任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QQ换了斗地主的背景音乐，夹杂着几声淫-叫，赵国军马上低声说到：“好像是苍井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