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展叶红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腕上那一副久违了的禁锢镣铐又一次的出现在了那里。而他的身体则被另外的一根粗厚铁链锁住了脖子,另一端铁链的放置在了训练场最里面的角落处,紧贴着山墙。
一旁,金黄的沙地上斗茶等正在训练的角斗士们看到展叶红清醒了过来,俱都停下了手里的训练,一个个挤眼努嘴的,神色怪异的看向他这边。
他们都很疑惑,对展叶红为什么能够侥幸活下来而感到疑惑。其实展叶红自己也很疑惑,对自己昨晚的表现而感到疑惑。
昨天夜里的他虽然被愤怒控制了理智,但是却并没有失去神智。自己到底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自己到底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他心里却完全没有主意。那种突兀诡异的变化倒是没让他感到恐怖,却是欣喜异常。因为本就有着大抱负的他,终于看到了重新恢复实力的希望。
实力实力,他现在不论睁眼闭眼,满脑子里面都是实力。但却对这种可怕实力的后果丝毫不加考虑。
没心没肺,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展叶红只记得,当时一股醇厚无比的力量猛然从自己的身体内爆发了出来,而他所做的仅仅是放任自己那股恐怖的力量,完全将之发挥到了极致。于是乎,出现了银白色的斗气……
没错!是银白色的斗气!
银白色,而不是他身体内存在了十多年的乳白色!
展叶红忽然间回忆起了这样的细节,他心中开始莫名的激动,一股强烈的欲望几乎不受控制的在他的眼睛中闪现起来。世界上的斗气种类依照属性而分千奇百怪,但是外放时为白色的斗气则在目前已知的范围内有且只有两种,纯白色的光属性斗气,和他身体内乳白色的神圣属性斗气。
但是,昨天夜里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手掌里放出的斗气是银白色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体内还有另外的修炼属性?他,展叶红还在修炼一途上隐藏着无比巨大的潜力?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恢复,还有机会逃跑,还有机会实现他心中的抱负!
那一股兴奋恍若一杯毒酒,在他脑海中刚刚滴落,便掀起阵阵涟漪而后迅速蔓延开来,无法阻挡……
“角斗士集合!快点!”正当展叶红在细细思索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训练场内突兀的响了起来。角斗士们迅速的放下了木质训练武器,排列成并不算太规整的队伍,在训练场一边的阳台前集合。阳台上聚集了好几个身着华服的人影,而其中,正有他们如今的主人——巴尔处。
在二楼的阳台上,巴尔处看了看自己麾下的角斗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对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轻笑道:“怎么样,屋劳茨?你说带你到我的角斗士训练场里,你自有办法为你证明清白,现在已经来了,你想做什么,请便吧。”
巴尔处身边的那个中年人身形有些瘦弱,但是人的个子比较高,与肥胖的巴尔处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他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宽大的训练场,最后落到了被栓在墙角的展叶红身上。
屋劳茨点了点头,对巴尔处道:“巴尔处先生,想必那个被栓在墙角的就是昨天夜里凶杀案的唯一‘幸存者’吧?”“幸存者”三个字被屋劳茨咬得很重,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当然都会明白他话中所带的意思。
巴尔处哼了一声道:“没错,就是他。不过,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今的展叶红只不过是个连一级剑士都不到的水平。你还真的认为是他将那两个一级剑士撕裂成为两滩碎肉的么?”
屋劳茨笑道:“是不是他,现在我们谁还都说不准。既然他曾经是个三级剑士而且又在死囚决斗场里面活着回来,谁敢保证他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巴尔处目光有些不善的看着屋劳茨。自己今天去找这个屋劳茨理论,没想到刚刚点了个开头,就被他一句话呛了回来。说什么自己一定是冤枉的,与他无关云云。
谁不知道,整个卡迪亚唯有两个家族经营角斗士的生意,杀害自家角斗士的不是他,难道还真的是被栓在墙角的那个废物么?
想到这里,巴尔处的眼睛也扫了扫墙角处的展叶红,那里一脸胡茬头发凌乱,身体肮脏的展叶红,更像是一个穷酸的乞丐。
“巴尔处老爷,能不能让你手下的这个展叶红和其他的角斗士打上一场,他到底有没有杀害两个一级剑士的水平不就一清二楚了么?”屋劳茨淡淡的说道,好像真的已经将这场比赛的结论掌握的清清楚楚一样。
巴尔处看着屋劳茨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想了想,也轻笑一声道:“好,那么我们就试试!看看是怎样的一清二楚。斗茶!”
正站在下面不知所措的矮人斗茶忽然一个机灵,赶忙从队列中走出来高声道:“为您服务,我的主人!”
巴尔处用手指了在墙角处的展叶红,道:“你去和那个在墙角里的家伙打上一场,有问题么?”斗茶看了看在墙角处神情委顿的展叶红,不屑的轻笑一声,而后高声对巴尔处道:“没问题我的主人!”
“好,那就给他解开……”
“慢!”
正当巴尔处想要开始的时候,在一旁的屋劳茨忽然笑道:“巴尔处先生,您自家的角斗士和自家的角斗士较量,恐怕多少都会有些手下留情吧,这样的较量可能查出真凶么?”
巴尔处此刻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冲着屋劳茨沉声道:“那,依照屋劳茨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办?说较量的是你,说较量不出结果的也是你!好像什么话都被你给说了!”
“不不……巴尔处先生不必生气。我的意思,其实是由我们家里的角斗士来打这一场。那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屋劳茨说完,对着门边的警卫士兵挥了挥手,看样子那些士兵们早已得到了屋劳茨的指示,迅速的将训练场的大门拉了开来,让几个人从外面走入。
巴尔处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更有些愤然,屋劳茨的势力越来越大,在城市里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对于家族生意的影响上已经是个极为危险的对手了。自家训练场外面的士兵,却已经不知何时听从了屋劳茨的吩咐。虽然这些士兵并不是直接归他指挥,但是这也透露出一个并不算太好的信号。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瞥了一眼身旁一脸微笑的屋劳茨,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走入训练场的是两名负责押运的人员和一名上身赤裸的角斗士,那两名押运人将角斗士带到后,替他解开了手上的镣铐,而后又对阳台上的两名贵族鞠了一躬方才离去。
“克里!就由你代表我们屋劳茨家族和巴尔处先生的角斗士来一场公平的较量,有问题么?”屋劳茨笑吟吟的对楼下的角斗士说道。
那名叫克里的角斗士举起右手,高声的道:“我的生命属于您,我的主人!”
“哼!”一旁的巴尔处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个屋劳茨在他面前的这些举动,已经完全被巴尔处看做是对自己的示威了。此时此刻,他已经对杀害提里苏的凶手不再感兴趣,如今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能够在生意场上彻底击败身边这个令人讨厌的对手。
屋劳茨对巴尔处道:“怎么样,巴尔处先生,克里不过是我角斗士里面一个普通的一级剑士而已,让他对阵展叶红相信我们能够看出问题所在的。我们开始吧?”
“开始吧!”巴尔处也点了点头,而后示意士兵替展叶红松开了镣铐。
展叶红由于距离太远,并没有听清阳台上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此刻只是在一门心思的想着自己身体内那股神秘莫测的银白色斗气。因而,当士兵们将他的镣铐解除又塞给他一柄短剑时,他都没有弄清楚究竟要自己做些什么。
而就在他疑惑的档口,对面的克里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
“开始!”屋劳茨那响亮的嗓音在巴尔处训练场内清晰的响了起来。伴着那个声音,克里已经高举着短剑向展叶红冲了过去。
“啊!”
一声嚎叫,克里手中的短剑带着紫色的光芒迎着展叶红的身体凌空斩下。展叶红在这时方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不过,他却并没有多少惊慌,此时此刻他正要检验一下那股银白色斗气的威力如何,于是乎他嘴角轻轻一勾,立即挥舞手中的短剑迎了上去,同时体内的斗气也被他极力的催动着。
没有效果!
展叶红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体内的斗气,竟然仍旧没有一点点外放的迹象!别说昨夜的那股银白色神秘斗气,就是他平日里擦出的一点点乳白色的神圣斗气也是半点没有!难不成昨夜的变化统统都是一场梦么?
“砰!”
一声略显沉闷的硬木敲击声响起,展叶红手中的短剑已经擦着飞旋的弧线飘落远方,而脖颈上,克里的短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怎么样?”巴尔处看了看一击便分出结果的战局,对身旁的屋劳茨哼道“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屋劳茨却不紧不慢的对克里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放开了展叶红,而后又对底下的士兵们道:“给他们换上钢剑!要磨得锋利一点的!”
“是!”士兵们完全遵从屋劳茨的命令,迅速执行去了。
巴尔处不由得恼怒的吼道:“屋劳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屋劳茨哼道:“不把性命攸关的情形模拟出来,你当他真的会发出真正的实力么?”说完,屋劳茨又对下面的克里道:“记得,一会儿再与他打的时候用尽全力,如果把他杀死了有你的主人我来承担责任。”
克里闻言再次举起右手,高声道:“我的生命属于您,我的主人!”
巴尔处一把揪住屋劳茨的衣襟,压低声音道:“屋劳茨,你不要太过分了!展叶红如果没有隐藏实力呢?那样我岂不是又要损失一名角斗士了!”
屋劳茨拍掉巴尔处的手,冷冷的道:“那样的话,这个展叶红不过是个连一级剑士都不如的废物罢了,你又有什么心疼的!?”巴尔处被屋劳茨说的也是一愣,而屋劳茨紧跟着道:“如果他真的是个废物,那么,死不足惜……”
展叶红接过士兵递给他的钢制短剑,锋锐的剑尖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眩晕。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恐怕是不出三招就会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吧?展叶红盯着自己拿剑的手掌,眼神都有些闪烁起来。
那种感觉、那种力量、那种斗气……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又发不出来了?难道这些真的都是我的一场梦么?可是……
“双方准备好!”屋劳茨在阳台上再次缓缓的抬起右手,楼下的克里也掂了掂手中精良的钢剑,而后摆好了进攻架势。唯一怔楞着的,似乎只有展叶红了。
巴尔处看着这样毫无悬念的场景,忍不住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他此刻却也有些赞同屋劳茨的话,若是展叶红真的只是个连一级剑士都不到的水准,那么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