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你休……休想!呀……”上官婉儿嘤咛一声,话没说完就晕倒在我怀里。
我回头一看,原来李元又将一枚银针扎在稻草人的胸口。
见上官婉儿这副样子,李元本想逼近过来,可犹豫片刻,终究担心其中有诈,两指捻起一枚银针,恶狠狠道:“你教是不教?”
我看不下去了,劝说:“那个……要不,你就把羊皮书给了他们吧。”
上官婉儿不置可否,沉寂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银棺拐角有一只木盒,羊皮书就在那木盒之中,你拿去吧!不过,你需先将稻草人上的生辰八字摘下予我。”
生辰八字是飞降的关键所在,只要将稻草人上的生辰八字摘下,便可即刻解了上官婉儿的降头。
李元一刻没有拿到羊皮书,就不敢把降头解了,他冷笑一声,道:“我怎知那木盒中不是什么机关暗器,你自己把盒子打开拿过来!”
上官婉儿面色一沉,似是计谋被人识破,一时间,所有人眼睛都盯着银棺里面,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良久,李元忽然转脸,沉声道:“小静,你去把木盒打开!”
“师傅……”叶小静脸色吓得惨白。
“怎么,难道你敢违抗为师的命令!”李元忽然语气大变。
“徒儿……徒儿不敢。”叶小静不得已,扭捏几下终于还是往银棺处靠近。
我没想到李元这么没人性,竟然让自己的徒弟充当炮灰,见小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想起刚刚和她在一起的卿卿我我,心中不由冒起一团怒火,将上官婉儿放在床上,喝道:“小静靠后,让我来!”
说话间,我已抢在小静前一步,弯腰下探,将银棺拐角的木盒捞了起来。
李元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个多情的种子,快把木盒打开吧!”
我右手托住木盒,左手放在盒盖上,上前一步,道:“打开可以,先把稻草人扔床上!”
李元眼睛死死盯着木盒,露出贪婪的目光,急不可耐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到底是站在那边的?”
我愤愤道:“你别管我站在哪边,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信不信我把木盒烧了?”说着,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放在木盒下面跃跃欲试。
李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咬牙道:“好小子,你有种!我数到三,我把稻草人扔过去,你把木盒打开!”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二,三!”他话音刚落,右手一扬,稻草人划了道抛物线,却不偏不倚刚好滚落在床下。
与此同时,我也把木盒的盖子掀开,低头一瞧,却见里面一片灰白,一阵石灰味儿刺鼻扑来,却哪有什么羊皮书!
我狐疑地看着上官婉儿,却见她冲我连连眨眼。
我这才明白过来,回头再看,李元眼睛睁得大大的,正死死盯着木盒。
我不再犹豫,双手托着木盒,对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啊……”李元一声惨叫,破口骂道:“小子,敢暗算我!”
原来,唐朝有个习俗,就是在死者的棺材中放入石灰。死者放进棺材叫“关敛”或“下材”,活着的亲人要将若干石灰存放在木盒中植入棺内,因为石灰可以消毒避湿。
察觉到事情有变,李轩李克立马围了过来,两人堵在门口,将我和上官婉儿的去路死死封住。
“爸,怎么回事?”李克手中亮出一把弯刀,狠狠盯着我。
“是石灰!”李元摇晃着脑袋,却不敢用手去揉,道:“你们不是鬼仙的对手,快撤!”
李克却不肯就这样认输,喊道:“小静,快用唤水术,把爸的眼睛洗净!”
“不行!”李轩忙道:“石灰遇水发热,得找到食用油才行!你们带着爸先走,我留下挡住鬼仙!”
此时,上官婉儿依然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稻草人就在床底,可她四肢都受到控制,一点不听使唤!
我见李轩挡在门口,叹道:“轩哥,你们不是鬼仙的对手,一旦等她解了降你们都难逃一死,趁现在快走吧!”
不等李轩回答,李克破口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我们花钱叫你来做事,你却和女鬼勾搭在一起,相信我,你会死得很惨的!”
他骂得虽然难听,可我的确心里有愧,怔怔说不出话,不知自己为何竟会反帮这女鬼,难道只因我长得像那位已故的陈姓将军?
说话间,李元竟从包里掏出一小瓶香油来,香油是用黑芝麻炸成,和糯米一样有对付僵尸、尸虫的作用,故很多道士、术士都会随身携带。
我一看就知道不妙,赶紧后退几步,从床底把稻草人拿了出来,一下撕掉贴在小人儿胸口的生辰八字,然后将银针依次取下。
我每取下一根银针,小人儿穴道处都随之冒起一股青烟,待把银针悉数取出,小人儿身上已起了大火。
床上的上官婉儿也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肢体关节处“咯咯”作响,看见门口四人,气不打一出来,长袖用力一挥,一股凌厉阴风急速刮了过去!
几人被阴风吹得睁不开眼,上官婉儿趁势飞了过去,更厉害的一掌就要拍出。
我在床头看得真切,此时李轩站在最前面,这蓄势一掌必定会打在他身上!
这几天以来,李轩对我都算是比较照顾的,而且我又收了人家的钱,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也未多想,就地打了个滚儿,挡在李轩身前。
“啪”的一声,上官婉儿一掌刚好抓在我肩膀,顿时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传遍全身!
我低头一瞧,肩膀处的衣服已经烧焦,里面皮肉外翻,“兹兹”冒着青烟。
上官婉儿未料到有此一变,惊魂甫定看着我。
阴风过去,李轩他们也被眼前情景吓住了,半晌,李轩叹道:“陈兄弟,你这又是何苦!”
我一只腿半跪在上官婉儿面前,忍住剧痛,回头笑道:“轩哥,今日我替你受一掌,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他日如若再见,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李轩牙齿咬得咯咯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