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次日陆行风没有出现。陆有为为殷剑裘紫儿安排了饭食。
二人吃过饭后,殷剑便坐在床上冥想修炼起来。裘紫儿则又唤出晓神狐在那逗弄着玩了一天。
第三天一早,陆行风神采奕奕的来了。
——江湖中素有南离剑北神武之说。讲的就是离剑宗和神武门这两个正道大派,只是近几十年来,神武门群龙无首渐渐没落,离剑宗则在陆虎的管理下大有号令群雄的架势。
离剑宗既然发出英雄帖,那江湖中不给面子的还真没几个,再者能收到请帖的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面子,傻子才不来呢!
按理说陆行风不应该对魂士三段的殷剑这么看重。但江湖门派的掌权人都知道,表面上风光无限一掷千金,但支撑这种风光的,还是麾下世俗的生意。没有日进斗金的生意支撑,什么门派都白瞎。闹腾不起来!
所以陆行风认为殷剑是个人才,若是赌庄有这样一个无敌的存在,那还不是赌遍天下无敌手么?
所以陆行风笑呵呵道:“两位,我们这就去我离剑宗参加英雄大会,去见一见这英雄豪杰!”
殷剑喜道:“多谢陆大哥提携!”
陆行风哈哈大笑:“哪里哪里。走!”
三人说笑着出了赌坊的门,陆行风带头往南通城正中心走去。不大会便到了一个极大的庭院前。
殷剑抬头望去,但见朱红的大门高一丈一,门上巴掌大小的门钉竟然是黄金打造!看上去光芒耀眼,暗道离剑宗还真是财大气粗。门头匾额上“离剑宗”三字呼之欲出、摄人心神!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笔。门口各路豪杰络绎不绝,自有查验请柬的人。
陆行风自然不在被检查的范围之内,他带着殷剑、裘紫儿径自进了院子来,路上有识得陆行风的不住与之打着招呼。看来他的确是人缘极好。陆行风也将殷剑、裘紫儿介绍给对方。
这些人虽不知道两个修为这么低的魂士是何来头,但既然跟陆行风走在一处,自然是不会小看,皆笑脸相迎。
不大会来得庭院内深处,却见一个极大的广场上摆着近二百桌酒席,酒席上已经坐着好些人,有相互认识的豪杰凑在一处说着奇闻异事或是相互交流这修炼经验,因此会场上闹哄哄的。在酒席的尽头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也摆着几桌酒席,应该是招待极为重要的人的。
陆行风转身对殷剑、裘紫儿道:“二位不必拘谨,随意找个地方坐坐,也可以相互走动走动寻些豪杰侠士畅饮一番,我这里还忙,就不招呼你们了。”
殷剑忙道:“陆大哥忙去吧,不用招呼我们。”
陆行风一拱手快步去了。
殷剑四下一看,指着远处一个桌子对裘紫儿道:“喏,葡萄美酒夜光杯……”
裘紫儿顺着殷剑所指看去,不是萧逸山还能是谁?只不过另外又多了二人而已。这三人竟不管不顾喝着酒,高谈阔论着。所有人中当属他们最为放肆。要知酒席主人还没有来他们便如此行径,似乎是大大的不敬。
所以距离他们方圆数丈之内没有其他豪杰落座……
殷剑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裘紫儿笑道:“我看你是想去认识独狼吧?”
殷剑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裘紫儿道:“你若要去尽管去,我却是对这种穷酸书生不大感冒。”
殷剑疑惑道:“那天看你们不是挺投机么……”
裘紫儿正欲开口,却见萧逸山远远看了过来。当下道:“得,现在想不去打个招呼都不行了!”
果然,萧逸山猛然止住笑声,随即起身奔了过来,“紫儿姑娘,你们果然来了,看来应了紫儿姑娘的话,我们真的有缘。”
裘紫儿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
萧逸山笑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殷剑做神秘状道:“秘密!”
萧逸山哈哈一笑:“那么还请二位到我们那里去吧,我们正在谈论紫儿姑娘。”
裘紫儿道:“哦?我有什么好谈论的?”
萧逸山俊脸微红:“我说姑娘英姿飒爽,有沉鱼落雁之容,我那两个兄弟却偏偏不信!哼,现在姑娘既然来了,我看他们信也不信!”
殷剑老脸一黑,暗道,好嘛,原来这家伙是看上裘紫儿了,这也忒赤果果了吧?
裘紫儿却并未有羞涩之意,道:“那好吧,为了答谢萧君子的葡萄美酒,小女子不过去也得过去了。”
萧逸山哈哈一笑,大为快意。
三人当下走到诗君子与剑君子面前。却见二人傻愣愣看着裘紫儿不说话。殷剑不由在心里嘀咕起来,这什么四君子啊,登徒子还差不多……
萧逸山指这裘紫儿对这二人道:“怎么样?我有没有妄言?你们两个家伙可信服了?”
却见其中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男子起身对殷剑、裘紫儿拱拱手道:“在下辛去病,未见姑娘之时,我还以为逸山又在说胡话,现在见了姑娘却觉得他小子根本没形容出姑娘姿色之一二。”
这句话竟是夸人也夸得不落痕迹,让人听了舒服得很。裘紫儿微笑道:“辛君子说笑了。”
不用说另外一个就是诗君子李飞白了。却见他却仍然坐在椅子上,那双眼自裘紫儿出现他便没有移开半分来,恐怕纵使是一个雪人也要在他这灼热的目光下融化了!
“远望皎若阳朝霞;迫察灼若蕖渌波!”
他终于开口,出口成诗。
这本是极美丽的诗句,恐怕任何女子能得一知己为之写出如此动人的诗句都要感动万分,但裘紫儿竟是个例外。她只是对李飞白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但李飞白丝毫不觉尴尬,他闪烁着炙热的眼神对裘紫儿道:“佳人来时白无魂,疑是仙子落凡尘……这位姑娘,李飞白有礼了。”
说着,他款款一鞠,谦谦君子之风度自然而然由内而外散发着。
这时候殷剑突然在脑袋里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若是一个女人,我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
只可惜他不是,而且在场之中唯一一个女人也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裘紫儿再次颔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大家族里女儿家本应该有的风度与礼节。
萧逸山拍拍李飞白、辛无病二人的肩膀,将二人摁坐在酒席前,道:“你们两个家伙,平日里净说我扯牛皮,今日当着紫儿姑娘的面,你们二人认不认罪?”
李飞白哈哈一笑:“这罪本来我是死活都不会认的,但紫儿姑娘作证,我这三杯酒权且是为了纪念结识紫儿姑娘。”
他在面前一字排开摆下三个酒碗将酒斟满。而后又含情脉脉再看了一眼裘紫儿,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等他三碗酒喝完,那双眼似乎也因为热情过度变得发红起来。
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饶是他再赤果果的表达着内心的狂热,裘紫儿却像是一座冰山般对他是半分感情都没有。
酒君子萧逸山见兄弟没有讨得好处,不由暗自窃喜,说不定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当下他道:“紫儿姑娘,我们再来饮些葡萄酒吧。”
裘紫儿却微笑道:“不用了,萧君子还是留给你将来的佳人共同饮之才好。”
这时候辛无病却跳了起来:“好哇,你这个家伙,你那葡萄酒哥几个要了几次你都不舍得拿出一星半点来!你你你你!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行不行,飞白,来摁住他,今天把他的葡萄酒给抢过来喝光!”
李飞白正在感伤第x次追求佳人未果,听了辛无病的话立马像吃了人参果般恢复了精神,作势就要起来哄抢萧逸山的乾坤戒。
萧逸山却跳开来,一本正经道:“你们这些家伙,我这葡萄酒可是你们这些乡野村夫能够尝出味道来的。不给不给!”
殷剑算是长见识了,这传言中的四君子哪里有半分君子形象?不过看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追求裘紫儿)的行事风格倒也快意。大约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就是如此了。
这三人在一众英雄豪杰惊愕的目光中笑闹了一阵,这才又坐回了酒席。殷剑这才有了开口机会,“不知夜君子何时到来。”
萧逸山摇摇头:“他啊……”
话未讲完,辛君子抢先道:“他来既是不来,不来既是来。”
殷剑糊涂了:“那到底他来了没有。”
李飞白笑了:“可能他已经来过又走了,可能他现在正在这里的某处,也有可能他还在路上,总之对于他来讲,一切都有可能。”
他说着话音一转又道:“辛老大,我们在蓝田郡过得好好的,非要来参加这英雄大会。什么英雄狗熊,不过是为了块破石头,要我说我们还是尽早走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很大,李飞白这话不知有意无意更是传进了很多人的耳朵里。
“放屁!”
一声大喝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塔般的汉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个人殷剑认识,正是被王天在石碑上刻下“……到此一游。”的霸天拳宗掌门张大牛!没想到他竟然也收到英雄贴到了这里,只是当日看他外强中干,今天怎么强出起头来?
却听张大牛道:“我正道豪杰岂会眼看魔道得势?想当年魔道孽障聚集几万人对我正道几大宗门进犯,我们就是因为太不团结才输给他们。今非昔比,我们正派侠义之士在离剑宗的号召之下,定要团结起来打上天山端了他们的老巢!你这厮面无四两肉,倒是尖酸刻薄,什么为了一块破石头,纯属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