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是隔在中国和俄罗斯边境上的一条界江,黑龙江不同于长江、黄河,她没有黄河九曲十八弯的曲折萦回与峰回路转,更没有长江三峡的波澜壮阔与秀美山川;黑龙江更不同于钱塘江,有八月十五的壮美大潮。
关于黑龙江有一个传说,传说一条正义的黑龙与一只邪恶的火龙相争,最后黑龙虽胜却也被火龙咬断尾巴,被迫停留在中国的东北,所以在这里人们也亲切地叫它秃尾巴老李。
于是,黑龙江成了中国最北端的一条龙脉。这称呼和这故事都有些东北人才有的特色,风趣幽默而又果敢豪爽。
当然,类似的关于秃尾巴老李和黑龙江的故事还有很多,每一段都那么的惊心动魄又引人入胜。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查一查,这里冻梨就不再过多赘述了。
黑龙江与其他两条著名的水系——乌苏里江和松花江在中国的东北部围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在这个三角的中间就是前文所说的黑土地大平原三江平原。
在黑龙江的滋养下,三江平原不仅仅喂饱了这里的人民,更加为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三江平原年产粮食1500万吨,人均耕地面积、人均粮食产量均为全国平均水平的四倍以上,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十大“新天府”之一。
罗小兵听到军号后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于是就开始在密林之中一步挨一步地向前行进,前面不远就是密林的尽头。密林在一个小岗之上,小岗的坡度极缓下了岗子目测大概三公里的地方就是那条曾养育了东北无数英雄豪杰和抗日先烈的大江。
罗小兵居高临下向黑龙江观望,江水滔滔自西向东缓缓而流。江面的宽度大概有两公里宽,罗小兵本来就是个旱鸭子,从来都没下过水,别说是两公里了就算是游泳池的浅水区对于罗小兵来说都无异于是汪洋大海。
罗小兵想如果自己沿江往上游走,那么找到一处较窄的水域肯定没有问题,但是目前自己的给养十分有限完全不足以支撑自己走到上游河道较窄的地方。
罗小兵再继续观察,在小岗的西南方向大概1.5公里的地方有一处砖瓦结构的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小楼的前面是一方红砖铺成的小操场,小操场上是一根高约四米的旗杆,旗杆上鲜红的五星红旗迎风而舞、高高飘扬。
显然这里就是我方边防战士的哨所,而昨晚看到的那盏灯火十有八九是祖国最北端的护林员的住所,罗小兵不禁为那个孤独的守林人在心中升起由衷的敬意。
看来日出那会儿的军号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那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起床号。只可惜当时自己隐藏在密林里,没有机会通过出操情况侦查哨所中实际部署的兵力。
在哨所前一个哨兵正手握钢枪在那里站岗。从下游的方向一个由四个人组成的巡逻小队向哨所的方向巡视而来,罗小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很怕被这对巡逻的官兵发现。朝阳下,一缕白烟从哨所的烟囱冒出来,显然里面有人正在生活做饭准备早餐。
哨所的二楼上有一个阳台,阳台上靠近大江的一侧摆放着一个三脚架,三脚架上是一支单筒的高倍望远镜,望远镜前摆着一支木椅,木椅上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刚刚用毛巾擦完脸点燃了一支香烟,正在那里静静品尝。
四个官兵途经哨所时,跟站岗的士兵打了一个招呼,旋即继续向前巡逻。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巡逻小队折返回来,哨所烟囱里的白烟几分钟以前已经熄灭,显然里面已经有人吃过早饭。
四名官兵刚刚走进哨所,里面便立即有另外四名官兵接替他们继续巡逻。又过了半个小时,这一队又完成了巡视任务回到哨所,里面接替巡逻的四人小队旋即鱼贯而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罗小兵是清楚的,要想过江就必须查清我方和俄方各自的兵力部署才行。首要的就是查清我方的兵力部署情况,以伺机向黑龙江方向靠拢。
可是除了出操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侦查出哨所里的兵力部署呢?罗小兵想到了一个笨方法,当然也是现有情况下最为可行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在每隔半小时四人巡逻小队经过密林附近时,记录下他们的体貌特征,然后进行“1、2、3、4”、“5、6、7、8”……这样的编号,当第一组编号为“1、2、3、4”的四名士兵再次出现时,那么最后一组的最后一个士兵的编号加上1(哨所里那名长官)大致就是目前哨所里的全部兵力。而站岗的哨兵和巡逻队一样,都是轮替制度,一拨撤下来,一拨再顶上。换句话说站岗的哨兵一天之中也会有巡逻的机会,所以不必另外列出来计算。
罗小兵拉开书包的拉链想要找一些能够做记录的东西,幸好王铁还算有人性似乎想到了罗小兵会有这一手儿,因为在书包上面的夹层里面,罗小兵发现了一个纸质相当不错的笔记本和两支黑色中性笔。
于是罗小兵摒住呼吸开始仔细记录,如果仅仅标注为数字代号,那么罗小兵肯定没一会儿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所以他给每个人一个代号,代号的下方有标注好了此人的显著特征。
经过如“1-黑、高、瘦、长脸、腿略短”、“2-白、矮、胖、圆脸、鹰钩鼻”等等这样细致的标注后,罗小兵就很容易分辨出,这一队巡逻士兵与下一队的区别。终于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当第四拨巡逻队伍从哨所里走出来时,他果断地判断出了这就是第一队巡逻官兵,至此罗小兵断定哨所里至少有十二三个官兵。
摸清了哨所中的兵力部署,下一步就要摸清他们的巡视路线。罗小兵在偷偷地跟在巡逻的队伍身后,发现他们只是沿着大江进行例行公事性的巡视。
而一路上靠江的一面并非如同影视作品中描述的边境一样设有铁丝网和围墙,毕竟黑龙江作为界江已经是一个不可多得天然的屏障。上游巡视的终点是一片大的开阔地,没有树林、山丘等任何遮挡物,选择这里过江无异于送死。
而下游巡视的终点江面则陡然变宽足有5公里远近,显然选择从这里渡江也非聪明之举。另外,如果乘坐交通工具过江,声音上和目标上都太过明显,暴露的可能性激增。
罗小兵这时候真的有些恨自己为啥要跟着王铁这个家伙来到这里,这哪是人能够完成的任务啊?!一个人既要对抗我方的十余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又要躲过俄方不明数量的边防战士,再不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长达5公里的泅渡,此刻的罗小兵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山穷水尽”、什么叫“一筹莫展”。
夜幕降临,罗小兵依然伏在密林中窥视外面的动向。他欣喜地发现夜间的巡逻频次与白天比起来小了很多,几乎白天巡视两趟的时间,夜间才能巡视上一趟。
罗小兵想这样的频次,如果自己计算足够周密的话,一定会躲过探照灯和巡逻的队伍成功推进至江边。可是自己不会游泳,即便推进至江边又能怎样呢?
罗小兵又撕下一块面包,这是他一天来第三次进食,加上头天晚上吃过的那块,分成四块的一袋面包已经被罗小兵吃光了。虽然在常人看来一天一宿只吃一个面包是少了点,但罗小兵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以后很有可能自己就要面临饿死的危险!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还没有正式穿上军装前饿死在这个地方!决不允许!
可是,罗小兵左思右想都没想明白这涛涛江水该如何渡过,难道他真的会饿死在大将之畔吗?难道这个任务自己真的无法完成吗?来到江畔密林的第二晚,罗小兵已经失去了头一晚的激动与自信。
天上的月光播洒下来犹如白昼,江水奔流不休,士兵们军鞋踩在草上的声音在罗小兵听来犹如一声声炸雷般刺耳。这一夜,罗小兵几乎彻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