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感觉袭来,云漓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那个人是逆生。”放在肩膀上的微凉手指顿了一下,继续轻轻的画着什么。“没想到,糜音肯放他出来。”语气冷漠的几乎让空气结冰。云漓知道,女人的心里一定极度不屑。
手在肩膀上很舒服,凉凉的,让原本锥心的痛稍有缓解。女人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却不在这里。当初能从灵宅离开,是因为她找到了婆娑女,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被糜音把本体锁在了彼岸。如今,逆生却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铁面无私的糜音,也不过如此。女人收回手,云漓的肩膀光滑的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好了,下次不要惹他,你不是对手。”
目送女人离开,云漓翻身平躺在床上,刚才的痛意还在,但她确定自己可怜的肩膀已经无碍了。眨巴下眼睛,事实和所料一样,这个逆生她确实惹不起。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逆生这个人似乎就要从他们的生活中淡出一样,或者,那人从来就没有出现。暖暖的太阳下,云漓懒洋洋的躺在彼岸的房顶上,居高临下可以让人有一种难言的优越感,更何况这里可以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像猫儿一般姿态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云漓将倾斜在一边的丝帕重新盖在脸上。这样好的天气就应该这样,睡睡觉,晒晒太阳,看看别人的悲催人生。
啪啦,隔壁的店家被一队身着官服的差役给推翻了临街的摊子。瞬间隔壁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男人的求饶声,女人的尖叫哭闹声,统统冲进了云漓的耳朵里。
挫败的坐起身,云漓一把挥开脸上的丝帕往下看去。嗯?这是要抄家还是要抄家啊?单手摸着下巴,云漓思索着这家烧饼铺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可这几天这家人给她的印象都极佳,刚来那会儿还提了几个烧饼来看她呢。
下巴也摸得差不多了,云漓直直的从房顶上跳了下去。那一瞬间周围还在吵闹的人都安静了,怔怔的看着从上面跳下来的云漓。
“啊!!”不知道谁反应过来叫出了声,紧接着大大小小的尖叫声充斥着云漓的耳朵。“闭嘴!”这一声够凶狠,一时间这么安静都让云漓不太习惯。
“咳咳,我问下,那谁,对,就你。这家犯什么事了要抄家啊?”被云漓一指头点到的人满脸的不乐意。“上头说了,要清理隔壁那家店两边的铺子,我们也是按命令做的。”说完甩甩手,几个差役就又准备动手赶人。
“慢着,隔壁?”差役不耐烦的点点头,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拦着他们办差,是不是找茬的呀。看出了差役的不耐烦,云漓也不急,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我就住在隔壁,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事儿?”
差役们面面相觑,上头可说了,不能得罪那家的人,否则是要被拖到菜市口的。“哎呦,姑奶奶,您原来是隔壁的呀,您也不早说,这种小事自然不会劳您费心,小的们就会办的妥妥当当的。”谄媚无下限,云漓算是领教了。
抱胸站在原地不动,云漓半眯着眼睛说道:“可你们已经打扰了我的下午觉,现在立马从这儿消失。”既然是楚玲珑那边的人,那云漓就没必要客气了。官府中人,还不愿透漏,除了她,云漓不做第二人想。
后面的差役见头儿被人这么呼喝,按耐不住就要动手拔刀。“好,好,我们马上就走。”朝后面那几个拔刀的蠢货瞪了一眼,领头的差役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云漓转身踢踢踏踏的回了彼岸。
用茶盖撇了撇浮着的茶叶,小小的喝了一口。“看来逆生是等不及了,居然想到动用官府的力量,他这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啊。”白浠明白云漓的意思,在他们看来,动用常人的力量来对付他们,确实过于欠考虑,甚至可以说没脑子。
晅音没有参与讨论,他还有别的事让他烦心,这件事比逆生让他觉得更棘手。抚摸着百灏的背,晅音脸色有些沉寂阴郁。
“晅音,你想什么呢?”云漓试着唤了几声,见他没反应,索性用吼的。“啊?哦,没想什么,一点小事儿。”动了动耳朵驱走嗡嗡声,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纳闷的看了眼白浠,撑着下巴朝又低下头去的晅音撇了撇嘴。白浠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拉起云漓离开了院子。晅音怕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在烦心,逆生的事还是尽量不要去烦他好了。
白浠和云漓的离开,晅音不是不知道。“百灏,你说,我该怎么处理……”用头蹭了蹭晅音的手心,百灏其实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只是它隐约觉得应该是跟青丘有关。这世上能让晅音大人苦恼的只有青丘和彼岸这个云漓。
把百灏放在了石桌上,晅音旋身消失在了院子中。百灏就地趴在了桌子上,其实它觉得晅音大人不回青丘也好,彼岸这边虽然小了点破了点,但是很幽静自在,每天都可以舒舒服服的,比青丘要自由太多了。抬起爪子在脑袋上扒拉扒拉,百灏也做沉思状把脑袋搁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什么地方的荒郊野外都有一个通性,人迹罕至。晅音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悬崖凸壁上,入眼都是飘渺的云雾和若隐若现的山川峰峦还有周围往来呼呼的风声,这些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可有人不觉得这地方好,比如久炔。他全身僵硬的望了望深不见底的崖下,欲哭无泪啊。
“晅,晅~音。”哆哆嗦嗦的开了口,久炔强装镇定的移了移那双脚,可惜没能移动……不回头也不说话,晅音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心中已经稍微平息的烦躁又翻腾起来了。久炔干脆坐在了地上,晅音今天约他来这儿很明显是故意的,青丘上下谁不知道他久炔怕高,越高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