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锋？他不就是仗着有梁永军做后台吗？矮骡子永远是矮骡子，不是有钱就可以改变的。”程小军不屑地撇撇嘴，显然根本没把李子锋放在眼里。

程小军这最后一句话可是连他对面的光头大汉也影射了，可那个光头大汉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在心里就不免腹诽几句。

光头大汉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小虎怎么说？”

“小虎说今天不管我们出什么招他都接着，看他那意思好像很在乎那几个小子。”那边的人语气有些焦急，似乎有些顶不住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在下面等着，我再打给你。”光头大汉说完挂了电话，身子向前探了探，试探着问道，“程少，您看这事咱们应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程小军似笑非笑，看着那个光头大汉。

光头大汉看到程少的样子，脑门上的汗就下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程、程少，我看今天是不、不能善了了。小虎那个B养的说什么也不松口，看、看样子是要跟我们对着干了。”越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小。

程小军没有理他，继续拿着望远镜四处看着，他发现王亚东几人自从上了车之后就没有下车，显然也跟自己一样在看戏，说明那个城北小虎只是他们推出来的挡箭牌。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一翘，然后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几个的实力。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你们没什么分量，那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作为县长公子，程小军从小就环境优渥，备受宠爱，从来还没有人敢在众人面前拂他的面子，今天这几个小子二话不说就对自己的手下大打出手，这在他看来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脸，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挑衅行为，必须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程公子这个时候选择性的忘记了是自己的手下先动手的。

他的确在一开始就认出了林天华，林天华刚来一中的时候，风头很劲，这让程大公子很是不爽，决定给他一点教训。小小的使了一点手段之后，林天华就彻底蔫了，让程大公子很是失望，也就没有继续为难林天华，因为程大公子喜欢有挑战性的对手，最好是那种势均力敌的，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

原本以为能和林天华这种怂人混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可是现在看来，这帮小子也不简单，至少在黑道的力量上不见得比他差。程大公子的好胜心被挑起来了，他要看看这帮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一中门口，小虎哥的对面站着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两个人身后各站了一群人，两边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黄毛，你小子跟着秃子是越混越回去了，领着一帮子学生娃准备打天下呢？”小虎哥的看了看黄毛身后的童子军，语气充满揶揄和嘲讽。

黄毛也不甘示弱，撸了撸袖子，刚想开口，谁知道小虎哥大手一摆，一脸鄙夷：“你小子和我不对等，老子跟你废这么半天话已经给足你小子面子了。你赶紧打电话给秃子，让他过来跟我说。”说完，小虎哥好整以暇地点了一支烟，朝后面走去，小虎哥一个手下站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被小虎哥一通抢白的黄毛顿时气结，可是想发作却又不敢。他心里很清楚，整个城北现在都是小虎哥在管事，黄毛充其量只能算是秃子手下头马，跟小虎哥确实不对等。

黄毛气哼哼地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秃子的电话：“大哥，小虎要你亲自过来。”

秃子接到电话，看了程小军一眼，程小军思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你去了之后可以适当地跟那个什么虎透露一下我的身份，叫他不要拦我的路。他要是识相的话，一切都好说。如果他不识相的话，哼哼……”

秃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站起身来，朝茶室楼下走去，程小军则坐在茶室里继续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五分钟以后，秃子走到了一中门外，大大咧咧走到小虎哥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虎，怎么？准备跟我好好玩玩？”

“我可告诉你，那几个小子得罪了程少，你最好还是不要瞎掺和，小心连自己也搭进去。”秃子的话听起来语重心长，似乎真的是在为小虎哥考虑。

小虎哥对此嗤之以鼻，他把刚刚抽完的烟蒂扔到地上，然后冷笑道：“什么TMD程少，不就是程军的儿子吗？老子告诉你，别说是程军的儿子，就算是程军本人来了，老子也不卖他这个面子。”

秃子闻言不怒反笑，他指了指小虎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半天，然后摇了摇头道：“小虎，你自求多福吧！”语气充满同情和怜悯。

说完之后，秃子给程小军打了个电话，点头哈腰半天之后，秃子挂了电话。一步三摇地走到小虎哥面前，板着脸问道：“小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事你是不是一定要管？”

小虎哥冷笑着走到比他低了将近一头的秃子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笑道：“你说呢？”

“好，好，小虎！既然谈不到一块去，那就打吧！”说完，秃子朝后面一招手，早就准备好的黄毛带着人冲了过来，小虎哥身后的人也冲了上去，很快两方人马就打成了一团。

两方带头的小虎哥和秃子却远远地站在后面，真正的老大是不会亲自动手的，这样一是为了给彼此留下余地，打完总归是要谈的；二是他们各自都有专门的打手，轮不上他们亲自上阵。老大们混的是钱，只有小混混才会提着刀在街头混战。

就在两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阵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呼啸着朝一中门口开来，小虎哥刚刚听到警笛声，拔腿就朝越野车跑去，那边王亚东听到警笛声，提前发好了车，小虎哥一上车他们就扬长而去。

站在茶室里看到王亚东他们居然趁乱溜掉了，气的他把手里的望远镜狠狠地摔在茶几上，进口的高倍率望远镜被摔成了零件。

“这帮蠢货！”程小军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气的咬牙切齿。

本来按照程小军的计划，先利用秃子拖住小虎他们，然后亲自打电话报警，当然这个报警电话是直接打给公安局的常务副马俊杰的，他是程军在公安局的人马，对程大公子的报警当然会优先处理。

当然，程小军也清楚李子锋和梁永军交情匪浅，就算让警察把他们抓进去，也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但是好歹可以出一口恶气。

要知道梁永军是靠打黑起家的，对于黑恶势力，他不能也不敢包庇，所以只要好好操作一些，绝对可以让小虎他们在看守所里好好蹲上一段时间，为此他不惜牺牲他在学校的小弟们和秃子的小弟们，可谁知道好好的一个计划却被一声警笛给生生毁了。

就在程大公子为自己被毁掉的计划而扼腕叹息的时候，小虎哥坐在车里大骂程小军不讲究，打架就打架，要是真的干不过你，老子认怂，可是你TM喊警察算怎么回事。

正在开车的王亚东一言不发，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程小军绝对是读过厚黑学的，尼玛简直毫无底线可言，什么下作手段都能使出来，这让王亚东感到非常不妙，这样有背景又有手段的人最是难缠。

更让王亚东头疼的是，从今天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来，程小军绝对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纨绔，从他遥控道上人物为他卖命，到不能力敌求助警察，都可以看出他头脑的精明，而且自始至终他本人都没有露面，更讽刺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还是举报打架斗殴的有功人员。

今天程小军一时失算，让他侥幸逃过一劫，下一次不知道他还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站在明处被人算计的感觉很不舒服，这是王亚东此时最深刻的感受。

……

同样头疼的还有正在一中门口抓捕打架斗殴人员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耿精忠，他本来已经下班了，突然接到了马副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要求他去抓捕一批打架斗殴的黑势力分子。

作为马副局长的心腹，他对此事自然非常上心，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组织好了人手，直奔一中而来。

本来马副局长已经明确表示，为了保证抓捕的突然性，要求不能拉响警笛。可是手下的一个伙计自以为是的认为斗殴人员实在太多，必须拉响警笛予以警告，否则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不经他的同意就拉响了警笛，导致斗殴双方的主谋逃之夭夭。最终他们抓到的只是一帮小鱼小虾，甚至还有十几个一中的学生。

被抓捕的斗殴分子此刻全部抱头蹲在地上，街头小混混们一个个满脸的不在乎，对他们来说，进局子就是一种资历，每进一次局子，他们在道上的名声就会更响亮一些。

那群一中的学生说到底就是一帮没成年的孩子，得知要被关进局子里，此刻全都蹲在地上筛糠，有的在苦苦哀求着办案民警，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被吓哭了，回答问题也有些语无伦次。

看到面前的一切，耿精忠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硬着头皮拨通了马副局长的电话，腰杆挺得笔直：“马局，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把参与斗殴的主谋抓住。”

马副局长沉默了一会儿，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知道了！把所有抓住的犯案人员全部羁押，按照正常程序处理。”

马副局长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耿精忠抹了一把汗，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看来马局对这件事情并不是非常重视，他回头朝正在看管被抓捕人员的民警们摆摆手，几十个没能及时跑掉的斗殴分子被带上了警车，押回了局里。

当天晚上，这些被羁押人员就陆续被释放了，当然，每个人临走之前免不了要交一笔罚款。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一些犯案情节特别严重、态度极其恶劣的参与斗殴人员就都被依法羁押，等待他们的将是15天的行政拘留，巧合的是，这些被治安拘留的人全都是小虎哥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