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满镇长,咱们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啊?”看着拿着手指瞄准自己的满镇长,在如此阴冷的台风天气中,昊天背后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哈哈!误会?”
满镇长怪笑着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伸手将手枪保险解开,然后顺势拉动枪膛上子弹,“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扣扳机,你就要完了!”
听着子弹被顶上枪膛的清脆声,昊天不禁向后退了退。对方手里有枪,自己原本的打算和计划完全没排上用场。
“别乱动,不然我开枪啦!”
“不动,保证不动!满镇长,有话好好说啊!”昊天连忙站立不动,看着满镇长还没开枪的动作动作,昊天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拖延是不是有意义。
满镇长看了看昊天年轻英俊的脸,在发现昊天脸上的紧张时,他忽然和蔼地笑了笑,“小伙子你会道法?”
“会,当然会了,镇长你是不是有这方面的事情需要帮忙的?无论是风水还是除魔卫道,我都能帮你!”见到满镇长这么说,昊天连忙点头哈腰地抢着回答道,此刻只要能活命,说啥好话都行。
“哈哈哈!”听着昊天的话,满镇长笑得浑身发颤。
“怎么了?满镇长你不相信我的本事?”
满镇长终于停下笑声,伸手指了指北方,也就是教堂方向道:“小伙子,教堂女鬼都是我放出来的,你认为我会有什么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么?你现在这个求活路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昊天眉头一蹙,原来女鬼的出现真和满镇长有着关系。听满镇长这话的意思,对方今天根本就不打算给自己一条活路。他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难怪师傅曾经说过,世间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人才是这世上最邪恶最可怕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东西。
在得知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后,他身上的紧张感倒也散去了。在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年猎魔师生涯里面,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多了去了,如果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当初又怎么会干上猎魔师这高风险职业。
刚刚自己那般厚颜无耻只是为了蒙蔽对方寻找生机而已,现在知道自己必死,如果还哆哆嗦嗦害怕的,那岂不是丢了师门的脸么?想起记忆里师傅那张严肃的扑克脸,昊天的腰不知不觉间就挺直了,犹记得老爷子常拿孟子所说的“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来教育自己的几个徒弟们。现如今既然是为了正道而死,死又有何惧呢?
将生死抛开后,昊天现在唯一挂念的就是女鬼的秘密了,他问道:“满镇长,这女鬼真是你弄的?”
满镇长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刚才还像个胆小鬼一样拼命求饶的年轻人,在短短一瞬间这人身上的气质竟突然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这让他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昊天道:“当然,这女鬼一直被封印在教堂,如果不是我,女鬼怎么可能出来害人?”
“原来真是这样!”昊天心里的疑惑终于揭开,难怪女鬼这么多年不曾害人,却在这最近的一段时间就开始杀人,原来都是因为满镇长在背后的所作所为。知道了这个背后的人,昊天又涌起了另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女鬼杀人对你没有好处啊!”
“没有好处?要不是乐叔那个死老头死活不肯同意把教堂拆迁,我堂堂一镇之长,又怎么会做这种拿脑袋挂在肩膀上的事情?”满镇长忽然间情绪激动起来,仿佛一只凶恶的豺狼,“你知道教堂一拆迁,我们涠岛会增加多少的经济收入么?又能够带动多少人就业么?都怪那个顽固的老古董,早晚我得弄死他!”
“呵呵,你放出女鬼杀人,难道只是为了增加涠岛的经济收入和就业?我怎么那么不信啊!”昊天嘲笑地看着快要发狂的满镇长,他当然知道能让满镇长去杀人的,只能是那个拆迁交易中的回扣。欲望这种东西,让人变得不像人。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满镇长看出了昊天眼里的嘲笑意味,但他不以为意,反正这个年轻人等会也要死,让他得意一会也行。
“明白跟你说吧,只要拆迁,我就能从那个公司拿到两个亿的回扣,整整两个亿!乐叔那个死老头就是死脑筋,你说把教堂拆迁换个新地方也没损失,人家公司又不是不赔他一座新教堂,乐叔他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昊天有些悲悯地看着满镇长,这个刚刚还喊着为了涠岛经济发展好的中年人对于金钱的欲望此刻立马彻彻底底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昊天忍不住问道:“难道不能换个别的方法?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三个无辜的人失去了生命?作为一个镇长,你捞钱的机会一大把吧?”
满镇长听了昊天的话,脸上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你个毛头小伙子,你懂什么?谁会嫌钱多?如果我不这么干,一年最多捞个十几二十万。可是,这是两个亿啊!你知道这钱堆在面前是一个什么概念么?起码两个平方米啊!”
“难道你就不怕东窗事发?你这是杀人啊!别以为通过驱使鬼怪犯罪就不犯法了......”
“谁看到我杀人?我没杀人啊!”满镇长打断了昊天的话,;脸上一片狡黠之色,看着让昊天觉得心底发寒。
“你!.....”昊天被满镇长弄得说不出话来,利用法术杀人确实在正常的法律上是不会收到制裁的,这也是公安部为什么会设立灵异小组的原因,有些罪犯只能用别的办法制裁。
满镇长看着沉默的昊天,一股快感从心底而生,他哈哈笑道:“不过说实在的,你们这些会道法的高人其实真心厉害,杀人于无形,轻轻松松赚大钱,真是可惜我不会这个啊!”
闻言,昊天鄙夷地看了看满镇长,他发觉满镇长那满脸横肉的脸是那么的丑陋。
“哼,那是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才做的事情,学道之人讲究的是尊道贵德,无为清静,摄生修真,治世济人。”
“呸!去你妈的治世济人!”满镇长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冷笑道:“那你就抱着你的理想去死吧,不对,用你们行业的术语那应该叫投胎才对!”
“难道你不怕被警察发现?”昊天眉毛一扬,指了指满镇长手里的手枪说道:“现在国内对于枪械管理的很严,我看你这枪做工很精致,似乎不是黑市买的黑枪。如果你开枪打死了我,警察们从尸体上找出的子弹上的痕迹如果跟你枪膛内的痕迹一样的话,那你不就坐实了杀人的罪名?正好还了那三个死者的公道!”
满镇长惊讶地看了看昊天的脸,这小子看着就是个很普通的二十多岁海城年轻人,没想到懂这么多。他的枪实际上是私底下通过关系问人民武装部的一个干部借来的,这种枪的子弹口径是很容易查出来的,如果这子弹留在尸体上,警察只要做了弹道检测后再去调查枪的来源,确实很容易就逮住自己。
“没想到你还懂的挺多啊!”满镇长忽然提高声音:“转过身去!不然我真立马打死你!”
“你要干什么?”昊天只能转过身去,对方手里的枪子弹已经上膛,自己只要稍微反抗,对方一紧张说不准就扣动扳机了。
“啊!”没等到满镇长的回答,一阵剧痛忽然从后颈部上传来,昊天痛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感觉浑身麻木,脑子眩晕,仅残存着一点意识。
满镇长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昊天,发现他眼皮还眨了眨,知道这小子暂时还有一点点神志,他忽然狂笑道:“傻小子,其实你今天死的不算冤枉,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十一点前在猪仔岭乌龟洞会面么?你知道这地方有什么特点么?”
满镇长看了看洞外,转眼间海水已经快要浸到洞口边了,他得意地继续说:“今天是农历二十三,潮水在十点五十几到十一点间开始涨潮,猪仔岭本来就是地势低的地方,再过十多分钟,那条小路就会被海水淹没,然后乌龟洞也会被淹没,最后你就会被发现淹死在洞里,涠岛每年因为不懂涨潮而被淹死的游客可也有一两个,警察哪会起疑?”
啊!昊天心里心中一震,“没想到满镇长还有这么一个阴谋,今天算是彻底栽了,是自己太大意太自信了。不过幸好自己没叫上吕小姬一起来,不然死得可就不止自己一个人了!咦,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吕小姬呢?为什么、、、、、”后颈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昊天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满镇长气喘吁吁地把手中抱着的石头压到昊天的身上,搬个大石头砸人对于他这种平日养尊处优的领导来说简直太辛苦了,再仔细查看昊天的呼吸,确定对方彻底昏迷后,满镇长咂了咂嘴感慨道:“原来杀人还是个力气活啊!”
他摇晃着肥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洞去,由于海水已经差不多淹到洞口边了,由台风卷起的一波波巨浪的浪花已经打得他站不稳,他发现来时的小石路就快要被淹没了。按照他肥胖的体型,如果现在再不走,一会儿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回头看了下直愣愣躺在地上的年轻人,他禁摇了摇头。今天自己说的话似乎确实说得太多了,没法子,这些天自己做的事憋在心里没有让人知道,这种心情就像小孩考试得了一百分却没得到夸奖一般难受。难道今天碰到了昊天,这种犯罪的成就感让他忍不住跟这个年轻人说了那么多。
反正他现在也不怕这个秘密泄露了,等一会儿海水就要淹没这个洞口.这个倒霉的年轻人就会被淹死,然后成为每年因为意外而淹死在涠岛的众多游客之一,到时候自己只需要在安全事件研讨会上假惺惺地做一个工作不力的自我检讨,上级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怪罪自己。
自己的事业即将随着这人的尸体,淹没在大海里永远不会被人知道。满镇长伸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海水,微笑着朝岸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