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跟着几人继续前行,却忽然感觉遗漏了什么,站在原地想想,走到妖兽笼最多的一处前冲着摊主拱手道,“这位道友,不知可有活的雷鸟卖么?”
看摊的青年望望李健,回礼道,“雷鸟捉来不吃不喝,无法养活,在下这里确是没有。”李健满脸失望,青年又道,“此处坊市都没有活的雷鸟卖,道友还是去别处城镇坊市找找。”
李健不甘心,再次拱手道,“多谢道友相告,不知道友能否代为捕捉,在下还要在平阳镇附近盘恒许久,倒不急于一时。”
“这?”青年犹豫一下,“道友稍等,此事我要问过师父。”青年转身向摊后跌坐的一位老者走去。
不长时间,韩云松几人已走回李健身旁,一位白衣老者走过来,“小友,这代为捕捉雷鸟之事老夫可以接下,一只雷鸟一两下品灵石,道友须先交下定金,若是过时不来,雷鸟死去却不怨老夫。”
“便依前辈,在下暂住韩家庄,若是前辈方便,将雷鸟直接送到庄上,不胜感激。”李健喜道。
“可是平阳镇南边七十里的韩家庄?”
“正是,这位道友是韩家客人,前辈只管放心便是。”韩云松不知李健买雷鸟有何用,先将地址讲明。
“如此更好,”老者点头笑笑,“不知小友需几只雷鸟?”
“估计得需六七只吧,若是不够,再寻前辈帮忙。”李健不敢开口说出太多,以后慢慢再让老者捕捉,伸手入怀,韩云松抢在前面掏出块一两多的灵石递去,“这些暂做定金,来日再算。”老者接过灵石掂掂,点头走回。
“怎么能让韩兄破费。”李健不好意思道。
“元济道友切勿如此,山中多蒙赠送,小小定金,便不要与我相争了。”韩云松诚心道。
“是啊,元济哥哥,你就不要和二哥客气了。”韩月茹也劝道,李健无奈点头,几人商量下决定返回家中。
出了平阳镇向南赶去七十余里,韩家庄已是在望。韩家庄却不只有韩姓人家,还有苗、任、陈等姓,韩家祖上本是散修,千年前无意得了些符箓的传承,修至金丹后修为再无增长,于是在此处开枝散叶,留下家族。苗、韩两家前任家主曾经一同游历,结为生死之交,后来被韩家邀来此处定居,两家俱是通家之好。任姓、陈姓是两家子孙辈嫁娶结合,慢慢依附而来,还有些小姓门户,都是投靠在韩家之下的庄户百姓。韩家设有族学,凡庄中孩童资质尚可者,都可读书习字,而后韩、苗两家分别挑选授予修真之法。韩月茹和苗不离已提前赶回,韩云松、苗不弃陪着李健慢慢而行,一路上大致将韩家庄诸事讲于李健听。
“看这土地庄稼长势喜人,寻常百姓生活可好?”李健听到韩家教化百姓,心中赞许,却又担心修真家族盘剥凡人过狠,自己如何自处。
“今年倒是无忧,越州地肥,出产丰富,平顺之年百姓生活安康。”
“哦,难到还有什么不好之事么?”李健不解。
“人人都惧怕三害,天灾、兽潮、人祸,”韩云松解释道,“地震、岩浆喷发、暴雨洪水,频繁出现,寻常百姓流离失所,妖兽常常袭击庄户,啃食大量庄稼,族中子弟不断巡视,还能控制八成,那虫灾袭来,千里赤野,修士也只能将庄稼蝗虫一起灭杀,最恐怖是兽潮,三五年一次,大批妖兽扑来,全庄之人只能躲入城镇躲避,虽然联盟和各家族都派人守城,高阶修士坐镇重要关隘,但修士依然伤亡惨重,百姓死亡更是不知凡几。”
李健默然,“却原来还有如此惨痛之事?那人祸又是何人所为?”
“魔教弟子为炼功法,残人性命,遇见资质不错孩童更是直接抢夺,修士出手一般都避过凡人居住区域,魔教弟子却全然不顾,一旦交手波及凡人便是死伤甚多,往往让魔教之人逃去。”
“这魔教之人,确是该杀!”李健愤恨不已。“我原以为修士都是超脱凡尘,却原来还有这许多牵绊。”
“呵呵,元济道友久在深山,从未入世,当然不知这世间疾苦,我等修士也是父母生养,亲属连心,又怎能做那薄情寡义之人,见死不救,若如此,还修的什么道。”
“却是我想错了,修炼大道,独居深山不闻世事,与那山中顽石有何区别,请受元济一拜!”李健恭恭敬敬行礼。
“这如何使得,”韩云松避过不受,“我倒不是埋怨道友师门,许多门派不愿被四大派和联盟指使,门下伤亡惨重待遇不公,独自避入山林不问世事,也是无奈,其中对错,谁又能说的清。”
李健不知如何评说,原本以为海州百姓生活艰难,文化断绝,天灾常有,蔡、王、谢三家盘剥,却未听闻兽潮和魔教杀人,看来这苍琅山脉中的妖兽全冲这边而来,两相比较,真不知哪处百姓更苦。“各派大乘期的修士也出手对付兽潮么?”
“对于越州来说,兽潮恐怖,放在整个修真界,其实最恐怖的是海妖作乱,普通修士根本无法在海上长时间对战,兽潮来临时,大乘期前辈带着部分元婴修士守卫宽阔的海岸,也是苦不堪言。越州兽潮都是元婴期修士指挥抵挡,千年以来,还未见妖兽有修成大乘的出现在世间。海妖攻势一年强过一年,越州以东的甫州千年前还能靠海岸行船至海州,现在早已断绝。”
“哦,韩兄知道海州情况。”李健终于听到海州的消息。
“不知,消息断绝很久,我只是从坊间听过只言片语,估计那块小小的土地,早被妖兽或是海妖占据。”
李健不知该不该说出海州之事,淇水暗流中早已迷路,根本无法寻回暗河,何况还有个元婴期的三眼火蟒在那守着,没有大乘期修士出手,如何过去。自己身负玲珑戒,灵宝动人心,海州之事当小心从事。这么多年海州都未有兽潮波及,莫不是妖兽和海妖相互戒备,都没有舍命相拼?希望山谷内众人平平安安,有元通师兄在,那三家已失去了金丹修士,应该问题不大。李健左思右想,正彷徨间,已到了韩家庄前。
韩家正堂,韩月茹正拉着一位老者说笑,李健跟在韩云松和苗不弃身后走入。
“父亲安好!”“叔父安好!”韩云松和苗不弃齐声道。李健恭敬一揖,扬声道,“拜见伯父,小子李健,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哈哈,不必多礼。”老者爽朗的笑道,“元济之事茹儿已经告知,你即肯与云松结交,将这当作自家便是,切勿客气。”老者抬抬手有侍女端着一盘鲜桃走来,“自家种植的灵桃,已过了成熟时节,这是特意用玉匣保存的,留下不多,送你一饱口福,不必推辞。”
“谢过伯父。”李健笑笑,直接道。
“不弃侄儿,你与不离便在这里多陪陪元济贤侄,有什么需要直接寻你婶婶讨要便是。”韩家主站起身,“云松,你的朋友你自己要多费心,莫要怠慢了,月茹这段时间便随我闭关,抓紧时间修炼,你们自去歇息,不必管她。”
“是,父亲。”“是,叔父。”韩云松和不弃答应,拉着李健安排住处,侍女捧着一盘灵桃小心跟在身后。
柳木回廊,青杉曲阑,偶有花鸟点缀其中,淡红木纹的座几,翻灵窗隔蒙着青纱,窗外宽大的蕉叶长的一丈多高,遮下一片阴凉。屋内多处翻新的痕迹,只有那门上的铜环,染着淡淡的锈绿。韩云松将李健送来此处约好明日相聚时刻便告辞而去,李健却在屋内屋外到处观赏,想起当初在马棚一般的木屋住过,而后又住进山洞,露宿山野也是常事,今日方才见到古色古香的小院厅房,仿佛又是一场穿越。白衣如雪的侍女一直捧着灵桃站在门前,望着李健出出进进满脸陶醉的样子不知所措。
“呀,怎么忘了你还在这,”李健终于注意到侍女,“姑娘快请进,将桃盘放木几上便是。”
“当不得道长称呼,叫我萍儿就好。”侍女半蹲福了福,“道长若是对住处不满意,萍儿这就去换一处。”
“满意,不用换,我只是好奇而已,哈哈,让萍儿姑娘见笑。”李健摸摸头傻笑道。
“道长满意便好。”萍儿轻步走入屋内,将一盘灵桃放在几上,衣衫带起淡淡的清香。“这屋子前几年妖兽攻来时损坏不少,去年才休整好的,还请道长海涵。”
“无妨,我很喜欢此处。”
“萍儿移到左侧厢房居住,道长若有安排,招呼萍儿就好。”侍女轻声道。
“哦,我这里倒不需服侍,萍儿姑娘自便,若有什么不明白处,定会召唤姑娘。”李健却不忍心让小姑娘照顾自己。
“是。萍儿告退。”侍女福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