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夕阳渐落,天色黯淡下来,轻风送来阵阵芬芳让人如痴如醉,洛天上贪婪的吸了吸,小肚子就咕咕一叫,方到此时才觉肚中空空,有些饿了,回头看去,红尘老人似乎未有醒转的迹象,洛天上站起身原地徘徊,捉摸着到哪里找点吃食,看着菜园中支架上的小葫芦暗想:这东西可以吃么?要不我摘两个尝尝。
洛天上奔进中间菜园,伸手就要将挂在藤蔓上的一颗小葫芦摘下,却听得一声赖洋洋的哈欠声,不由的止住了动作回身看去,红尘老人微微睁眼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慢腾腾的坐起身子就看到洛天上的举动,问道:“天上这是做什么?”
洛天上道:“这小葫芦长得可爱,我想摘一个尝尝。”
红尘慈祥的一笑,暗想:原来这小子是饿了。随道:“小葫芦还未成熟,吃不得,爷爷就去弄些吃的,你等会。”
洛天上点头,红尘放下芭蕉扇扫一眼几间茅草屋暗自嘀咕道:“多少年没做过吃食了,而今再动手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
起身径直到了东侧一间偏屋前竟而发起呆来,这是早年的灶房,自从红尘修行有成后可就没再动过灶了,推开门一股尘土迎面扑了出来,红尘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暗道:“人生匆匆,晃眼百千年啊!”
走进屋子但见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他袍袖一挥瞬间脏兮兮的草屋变得整洁干净,他走到灶台前看了又看,锅碗瓢盆都是空空如也,自语:“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他身形一闪从草屋中探出大半个脑袋喊道:“天上,去菜园子里摘些蔬菜来。”
“哦,马上来。”洛天上正要走来听到要蔬菜肚子不由的又叫了一声,他满是欢喜的奔进菜园弄了好些蔬菜,满满的抱起来到草屋中放到地上只摊了一堆,红尘一瞧笑道:“浪费了,片片菜叶皆辛苦啊!”
洛天上撅起小嘴摸着小肚子憨憨的说道:“我能吃完,很饿了,不会浪费的爷爷。”
红尘瞧着洛天上可爱的样子,心中忽然一恸,过去种种恍如昨日事迹一般一一浮现眼前,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为填饱肚子而犯愁过,他摸了摸洛天上的头,说道:“你在屋子等着,爷爷马上做好。”
洛天上连点头,而后蹦跳着进了中间的茅草屋坐到桌旁,不一会耳听得滋啦啦的声响,就闻到一股食香,忍不住咽口唾沫,双手撑起下巴一双眼只盯着门口静静等待,没多时红尘笑呵呵的端着两盘菜肴进来放到桌上,而后一愣,嘀咕道:好像缺了些什么?想了一想道:“天上再等一等爷爷。”
洛天上刚坐直身子就见原地只留下一片残影红尘已经消失不见,当再次出现的时候红尘手中多了一盘雪白的馒头,他笑着道:“多年不动手不曾有准备,爷爷到隔壁道场溜达了一圈,今日就凑合着吃吧。”
洛天上满是狐疑,问道:“爷爷难道以前不吃饭么?”
红尘咳咳的干笑道:“日后修行自然会明白许多,爷爷只告诉你一点,当你自己能自如的吸纳天地精华的时候,普通食物对于修士来说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洛天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又听红尘道:“日后啊,要是爷爷不曾做饭,你要饿了到可去山里走走,里面多有地生天养的灵药,吃上一两棵管饱,不过不可贪吃,小心撑坏。”
红尘不曾全部封去洛天上记忆,对于灵药洛天上到有些模糊的印象,但一回忆脑海中又出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他试着去想却怎么也无头绪,到最后不在勉强,拿起馒头一阵狼吞虎咽,红尘不由的露出慈爱之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下厨,却是为了一个孩子,想想从前自己也不是要一日三餐么,心头一阵感慨,普通人生命不过百,而有的修士一闭关就是静坐百年,所有的时间都在感悟中度过,相比来说有太多的乏味,而普通人却在百年间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美好记忆。
红尘拿起馒头夹了口菜放到嘴中慢慢咀嚼,顿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恍恍惚惚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感情,多少岁月以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看多了离别,看多了生死,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显得那么平淡,可是当自己再次回味的时候才发觉,人生最初的起点是那么的让人充满遐想,不为别的只为起初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洛天上两个馒头下肚才放缓了些速度,问道:“爷爷,今天浇水的那水壶为什么总流不完水呢?”他的心里一直很好奇。
红尘回过神来道:“世间万物大到山河星辰,小到滴水尘埃,都是奥妙无穷,她们内部的浩瀚怎能凭表面判断而出呢?正如那瓷壶虽小但内有乾坤,可纳百川。”
洛天上惊讶的点点头,又问道:“爷爷,为什么我只清晰记得我的名字,其他的都是那么模糊呢?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
红尘停下动作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了能做什么?你现在还小即便知晓一些东西可是做不了也是徒增烦恼,还不如不知,等你成长起来,记忆会慢慢恢复,那个时候也就到了你离开之时,想什么做什么任凭自己本事。”
洛天上听的懵懵懂懂,皱起眉头想了一想,暗道:爷爷说的对,我现在出去了能做什么,什么都不会,知晓事太多,也只有烦恼,那就期盼我快快长大吧!如今洛天上只有八岁,心性自然天真,对其他的也是不去多想。
吃过后洛天上很懂事的起身开始收拾碟碗,红尘方时愣了一愣而后大笑道:“倒是忘了这茬,看来日后动动筋骨做做吃食还是蛮有充实感的。”
红尘和洛天上收拾完碗碟后,两人就来到了松下,红尘躺到藤椅上摇动着芭蕉扇对洛天上道:“阴阳洞天是爷爷的修行洞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还小恐你出去迷路爷爷给你个玉牌带上,要是万一迷路回不来爷爷可凭玉坠找到你。”言罢,红尘从怀中拿出一个紫色玉佩,圆圆的,十分光亮,他伸手在玉佩上点了一指就多了一个孔,而后手一翻手中又多了一个绳索套在了玉佩上。
洛天上奇道:“爷爷,这是什么戏法?”
红尘笑道:“这不是戏法,玉佩上的孔是爷爷用元力逼出的,绳索也是爷爷事先准备好的,你要记住世间一切都不可能真真的空花幻月,凭空而来。”
洛天上似懂非懂的将紫玉坠拿在手中但见上面刻有五颗小星星闪闪放光,似乎有雀跃之感,他摸了摸高兴的挂在了脖颈上,蹦跳着到了地畔尽头。
红尘微笑着瞧着高兴的洛天上,暗想:他的爹爹修的是阴阳诀,要让他也修阴阳诀吗?这门秘术注重修身,重在防御,天上日后出去必然要经历大风大浪,让他修五行诀吧!但又一想,紫元道经是紫云大仙无意中得到的修行秘宝,虽说有四诀,可是最初的紫元道经只是残缺本,最初只有阴阳诀和精元诀较为完整,而五行诀和藏像诀并不是十分完整,要让洛天上修残本不是很好,但他想阴阳诀和精元诀最初也不是十分完整,在经过后世多代人的补充后才算的完整,那么五行诀也应该有所完满,他暗自嘀咕:那就从天上开始让五行诀完满吧!
洛天上坐到菜畔头仰着脑袋遥望星空,无数的星星闪烁不定,月儿又圆又大,他暗想:星星为什么总会闪光呢?白天为什么又看不到星星呢?是太阳太厉害了吗?
对于他来说浩瀚的星空是无比的陌生,他想有一天我要是能飞上天空看看星星,摸摸月亮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不一会红尘来了兴致将洛天上又叫到身边,说道:“明日开始就学习修行,首先爷爷要锻炼你,你看……”他拿着芭蕉扇指了指菜园,“……几片菜园日后浇水就全靠你了……”
洛天上轻松的道:“这简单。”
“爷爷还没说完,”红尘道:“浇水不能用今天的水壶,而是要去山下的溪涧用木桶挑水……”
洛天上一怔,又听红尘将日后的训练一一说来,就是一阵头大,他一天必须从山下几里外的小溪流中挑水浇灌一片菜园,然而这只是开始,最后要做到在一天之内浇灌完所有的菜地,并且也要将阴阳洞天中的几口大缸都挑满,而在挑水过程中学习聚气,但平日里除了挑水的时候其他时间就不能学习聚气,只去感悟即可,以便真真聚气凝核时发挥不出挑水时聚气应有的效果,在一天之内达到最高要求后,还能做到上山下山呼吸自如,吸气凝练含而不散,吐气排浊神清气爽,便可静下心来聚气凝核了。
这样安排自然目的很明确,首先在挑水的时候试着聚气,这个时候压迫感强,可时日久了就会顺畅,一旦顺畅便可静心聚气一举凝核成功,命核成真入道门。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即你在挑水有压迫的时候都能做到凝气不散,那么压迫消失聚气更加轻松也更加凝练,这个时候依靠道术引导直至凝核成功的几率将会倍增。
洛天上看着红尘嗫嚅着问道:“爷爷,这我一天大概要挑水多少回啊?”
红尘严肃道:“这就要你去实践了。”
洛天上张口无言,他自幼被洛神和杜月儿用灵药洗礼,体质异于常人,红尘才定出这样高的要求,对他的压制到了极限,这也为的是厚积薄发,一旦压制的时候做到一切,潜力被逼出,那么释放的哪一刻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爷爷先将聚气凝核之法传于你,日后挑水的时候就按照上面的方法试着聚气。”红尘说着一指头点在了洛天上的眉心,洛天上心头一跳,只感脑海中多了几分记忆,聚气凝核之术清晰的印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他仔细感觉忽然发现记忆产生的同时,自己脑海又有模糊的影子出现,慢慢的他回忆起了有人一直教他读书识字,并给他讲解其中奥妙,可是究竟是谁教导他这些他却无法回忆起来,洛天上惊讶的看向红尘,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话语。
红尘斜睨了一眼洛天上,笑着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洛天上应了声。
红尘道:“现在想起什么你不用问,日后记忆恢复自然全部明白,现在开始你只要记住,努力修行,其他的一切回忆都让他忘怀不要干扰了你的心绪。”
“知道了,爷爷。”洛天上很认真的答道。
备注:紫元道经以及修行的一些内容在潘外篇第九章和第十章有叙述,有意的可以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