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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夜凉如水，位于城西的高档别墅小区里静谧一片，悄然无声。几辆黑色的小车前后相继的驶入，在小区里的一栋别墅前停下来。车门一开，喧嚣四起。

“放开！”伍晋泽甩开压在自己肩上的手，径直下了车。这里是伍泰甫之前买的一处房产，环境很不错，只是离市区太远。伍家的人一年里的时间大多住在巴黎，偶尔回来一两个月，也大多住在市区内的那套别墅里，这处房产，也就经常空着。

“少爷，请，老爷在二楼等您。”对方并不生气，站在楼门前毕恭毕敬的队伍尽责说道。空无一人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伍晋泽轻车熟路的绕过客厅，沿着古色古香的楼梯上了二楼。

尽头的书房门半掩着，灯光被门缝压成一条细长的线。伍晋泽深吸一口气，这才不慌不忙的推开门。伍泰甫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伍晋泽旁若无人，一屁股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吊儿郎当的将腿翘在面前的红木茶几上，“要打要骂您可尽快，我可不保证中途不睡着。”

伍泰甫看儿子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臭小子！我也懒得再和你废话，你和那个小明星，我已经给过你时间处理了。你订婚的日子也定好了，后天你妈会带着瑟琳娜和她父母来这边，我们就在这里办个小型的订婚宴。”

伍晋泽忽的站起身来：“我说过我不会娶她的。”

“由不得你”伍泰甫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你要是再敢溜，我不保证你的小明星可以活着见到你。”

“你要做什么？我们家的事情不要扯上姜瑞！！”伍晋泽急躁起来，额上的青筋分外明显的突出来。

“只要你别再这么混，我们家就能太平，我也就没空管那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小明星。”伍泰甫丢下这句话，转身上了楼。任凭身后的伍晋泽发疯似的，砸掉一个又一个价格不菲的古董瓷器。

“对了”扶着扶手的伍泰甫淡然回身，“你砸掉的东西，就从你户头里扣。”

伍晋泽置若罔闻，愤恨的一挥手，将檀木大书桌上的玉制笔架摔得粉碎，玉石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在安静的书房里回响。伍晋泽发了好一阵的疯，最后终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膝盖撑起，手臂搁在上面枕着额头。刚才被玉石割破的手指渗出了血，他却丝毫不觉。

沉默了好久，他慢慢的掏出手机，打给了姜瑞，却发现对方关机。思索片刻，他拨给了黎振延，不多时，电话被接起。

“喂”黎振延的声音也带着重重的疲惫。

“姜瑞在你那吧，她……还好吧？”伍晋泽低声问着，嗓子有些喑哑。

“还好，也没哭也没闹，回来就睡了。”

伍晋泽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你怎么样？当时太混乱了，你受伤没？”

“就凭你家那几个人？”黎振延的语气有些不屑。

“呵，我差点忘了，黎二少可是出了名的好身手。”伍晋泽低声笑着，疲倦的神色里泛出一丝笑意，“我说，你和章西西到底怎么样啊？我看你今天很反常啊。”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自己都满头包了还有心思顾别人么，黎振延心情低落，不想再多说。

“黎振延”伍晋泽脸上笑意褪去，正经的对好友说道：“好好和她在一起吧。不要最后弄得像我一样，爱而不得。”

挂断电话，两人均是一动不动的沉默。

半晌，伍晋泽也不管这满地的碎片，直接用手撑着地站起身来，疲惫不堪的回了卧室。衣服也不脱，倒在松软的大床上裹着被子睡过去。

黎振延随意的将手机丢在桌上，起身走到阳台。之前章西西把自己公寓的一盆仙人掌搬了来，放在他的阳台上。最近两人闹着别扭，章西西没再来过，这盆仙人掌大概也两周没浇水了吧。它表层的泥土已经有些龟裂，原本翠绿的颜色也变得有些发黄。黎振延拿过角落里的喷壶，将里面仅剩的些许全部浇在花盆里。

爱而不得么？

黎振延苦笑一声，自己和伍晋泽有什么差别？

在这个岁月长河中的毫不起眼的普通夜晚，失眠的人却好像特别的多。姜瑞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神色清明，毫无睡意。当然，这里面有一小半的原因还是要“归功”于这家的主人黎振延。只有黑白两色的客房又大又空旷，换了谁睡在里面都觉得没有安全感。

对于姜瑞而言，缺乏安全感这种事情，在遇到伍晋泽之后，就像是家常便饭似的源源不断。永远都是短暂的甜蜜，之后便是剧烈的伤痛。在这段关系里，无论是自己还是伍晋泽，都已经伤痕累累。可是两个人都好傻，明明知道前路坎坷，却又都不愿意放手。

闭着眼睛忍住泪水，姜瑞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想到他为了自己必然又要和家里大吵大闹的，姜瑞就止不住的心疼。想着两人一起走过的长长短短的路，那些过往的幸福此刻都变成细小的针尖，一寸一寸扎得心生疼。

伍晋泽，这一次，我们好像熬不过去了呢。

“啊……哎呀呀……啊……”

巴掌大的小公寓里，章西西的尖叫的声音毫无压力的扩散到各个角落。

明明是撒谎说漏水，没想到回来一看，下水道竟然真的堵起来了，下水道里涌出来的脏水蔓延了整个厨房。这么晚，修理工都下班了，章西西只得自己带着塑胶手套清理起来。从来没干过这种活的某人，时不时的被自己溅起来的脏水弄得满脸都是，气得章西西一边抹脸一边鬼叫。

“楼下的，鬼叫什么啊？也不看看几点了，有点公德心好伐？”窗外突然传来楼上女人的吼声，估计是被章西西吵醒了，气冲冲的满肚子火。

“不好意思啊！！下水道堵了！”章西西有些许尴尬，大声的道歉。

“找修理工啊，你自己弄？？”楼上的女人看来还蛮热心的。

“大半夜的你们还要不要别人休息了啊？”隔壁的住户也大声的加入了对话，语气不善的吼。

“对不起啦”章西西和楼上的女人几乎同时出声。

“物管有修理工的电话，你让物管帮你叫嘛。”几秒过后，隔壁的人突然又大嗓门的吼起来。

知道对方在对自己说，章西西忙大声的回答：“好的，谢谢！”

不过是个小插曲，片刻过后，小小的公寓楼又恢复了安静。想着方才的对话，章西西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小市民也有小市民可爱的一面啊。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变得明朗了许多。有的时候，来自陌生人的温暖反而更能让人觉得慰藉。

草草将下水道重新塞好，再收拾了一下“大水弥漫”的厨房，章西西已经变成了满身大汗的“脏兮兮”。

洗了澡清爽的坐在床上吹头发，章西西觉得心情霎时间好起来了。再想起黎振延那个死别扭，章西西笑着摇摇头，山不动我动，你发脾气我来哄。

分手？黎振延，我虽然迟钝一点，不过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可是清楚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