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片狼藉的观凤台是那些太监该做的，凌无双看着那块玉璧的裂痕，与韩硕扔上去的玉杯裂痕一模一样。现在上面满是脏污的血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倒好像是神物一般。

薄虎万站在台上那吆喝，刚才格尔丹杀韩云的时候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现在倒是站在台上颐指气使。看他的派头，好像第二个孙孝儒呢。

襄瓦走过来，一脸兴奋的道：”“老大，统计出来了。我方损失四百出头，对方损失二百多人。赵志明身死，魏伟业重伤、高启白熊卓为轻伤。”

凌无双抬起了眉道：“格尔丹和速不台怎么样了？”襄瓦摇了摇头，“还能怎么样，肯定是关入死牢呗。”

“哦.....”

“老大，这回你可是出尽了风头。不仅打昏了那个速不台，还干死了郝荣光，就连格尔丹也是因为你的牵制才会中箭啊。要不是对方损失这么多领头羊，他们说不定已经把圣上咔嚓了！”襄瓦出身草莽，说话不知分寸的傻大个，凌无双也是个军营里出来的军痞，对这个皇帝老儿称不上什么尊重不尊重的。

“速不台输在太轻视我、郝荣光是被你偷袭打死、至于那个格尔丹，更没有我什么事了。”他说完，襄瓦嘴一咧显然不以为然，凌无双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一直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一旦不无所不能，他就会很痛苦。任何人或许在危急时刻都期待一个救世主吧。如果是，那么自己甘愿去当。

御龙班直一队队的出城与外城的御龙班直会合，现在魏伟业昏迷不醒，赵志铭又被劈成两段。负责指挥的是一个年轻小将，刚才他负责抓住韩硕，被速不台打昏，现在刚一醒过来就跑去前面指挥了。凌无双歪了歪脖子道：“这小子是谁？二十还不到的样子，就能指挥这么多人？”

襄瓦也不知道，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同出城的徐森，徐森和庞皓是一起来的，不过后来骑兵冲进来的时候徐森找个地方躲了起来，而庞皓则去贴身护卫韩由掣了。徐森没什么武力，这样做很正确。后来风波停息，他才走出来，正巧碰到凌无双。既然都是同一阵线，那就一起走吧。

“你还不知道军事学院？”

凌无双摇头道：“听过这个名字，但详细的却没有耳闻。”

“军事学院刚毕业，并且被认为天资卓越的人都会被保送到各个军队的高级位置。”

凌无双向那个年轻小将努努嘴道：“比如他？看他的军衔是校尉的位子，一毕业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你不觉得对那些熬了几十年才到校尉的人很不公平么？”

徐森笑道：“这个世界本来优胜劣汰，那些熬了几十年靠资历混饭吃的废物，不管其他国家如何，至少凉国不需要他们。”凌无双心里摇了摇头，那些人都是从小兵一步步走上来，大多数见过鲜血厮杀，而这些养尊处优年轻人上战场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呢？

凌无双低着头好像真的在思考徐森的话，他点了点头道：“你果然很会说。”徐森听他的口气，到底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意思，他心里也对凌无双这种满口混账话的军痞不感冒。刚才稍稍因为他连敌三将而对他有些好感，可一旦跟他说话，徐森总觉得他能找出任何让人感到憋屈和戏弄的话。就连这点好感也烟消云散了。

正说着，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个士兵，他们抬着一副担架，一个中年男人躺在上面，眉宇之间仍然能看到些许英气。是魏伟业，看到他，凌无双感到十分好笑，这老小子先是被格尔丹派出内伤还不消停，还跑去追韩硕，最后竟然被格尔丹吓的昏了过去。想到这，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看着这两个士兵沉重如水的脸，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城门外坐了一会，城外的御龙班直一一在那个年轻人面前报道，他处理的十分快速，身边有一个纪律官。他有时候说特意说几句话，那负责记录的便立刻记录下来，一队队御龙班直离开，又有一队队士兵进来。很快，那年轻人把这些士兵分配好，那记录官手里的本子也写了厚厚一沓。

他准备去兵马司交差，凌无双突然喊道：“韩硕追没追回来。”那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凌无双，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他快步走过来道：“韩硕没抓到，但是你可是出大风头了。”说完，他四处张望一阵，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那杆枪呢？”凌无双笑了笑道：“扔了。”

“扔了？怎么扔了？”

“打完仗还留着它干什么，再说我又不是专门使枪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专门使大枪的呢。大枪都这么厉害，那你专门用的武器肯定更厉害吧。”这种年轻人总是充满朝气和活跃，凌无双明明也很年轻，他却觉得十分疲劳，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用。看着这个年轻人白净的脸，跟那个庞皓有一拼。他道：“我的专门武器？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用什么武器好。倒是你，你用什么兵器。”

“看看这个。”他掏出一小截木头，上面有一个机括，嗯动下去可能会从那机括里射出什么东西？

“手弩。”说着，他对准内城墙，嗯动机括，猛地射出一根短箭，那短箭射到城墙，竟是深入半寸有余。当然这也和距离和城墙的坚硬度有关。尽管如此，这种便携的手弩也足以震惊世人了。

凌无双看着这么小巧的东西竟然能射出弩箭，不由得一阵咂舌。在军中的重弩很不实用，但若是骑兵都装备上这种小巧的手弩，那凉国的骑兵实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他道：“这种手弩能量产么？”那年轻人摇了摇头道：“这手弩现在刚刚投入试用期，现在很难操控，你瞧。”说完，他把手弩随意的指向右城墙，发射之后倒是飞向城门洞子里了。

凌无双回想着刺入格尔丹腿肚子的那三根箭簇，那绝对不会是弓，只有弩箭才有那么大的力量与穿透力。他问道：“你看格尔丹中的箭，是不是也是从你这种手弩里射出来的？”

他摇头道：“我没看到那个大家伙被插入的箭簇，就是看到，天底下弩箭这么多，也不能确定是从哪种弩射出来的。”

凌无双点了点头，明天或者下午韩云必然会对这次失败做一次总结，到时候射箭的人肯定就会现身，对于那个人，凌无双有种由衷的佩服。

速度快、下手狠、准备足只是那人是故意朝着他腿发射的，还是朝着他脑袋发射结果射到腿上的，凌无双不得而知，在他心里，觉得那个“下手狠”或许可以抹去了。

“你这东西能不能给我一个？”

“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