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家声色场所的后门出来后,也是一条巷子,巷子的一头是封死的,如果老九四个人是从这里被带出来的,那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巷子很窄,只能供人通过,这就排除了用车子把他们接走的可能性。
出了巷子之后,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店铺,我们开始一家一家地询问。果然,我们在好几次的询问尝试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有一人说,在老九四人进声色场所的那一天,看见有一个女人连续扶了好几个人出来,并把他们扶上一辆在远处等候的车子。
我们详细问起来,那人仔细地回想,说大概一共扶了四个人出来,每次大约间隔十分钟。被扶着的四个男人,像是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扶着他们的女人非常吃力。因为一般这条巷子不走人,所以那人记得清楚。
不过,这人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他们都隐隐约约知道巷子后头是什么地方。这个人的说法,马上就引起了我的重视,我的推测是正确的,看来老九四人在那家声色场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被限制自由了。
带老九几个人走的女人很聪明,她利用了老九四人好色的心理,把他们带进那家声色场所,之后可能用了某种药物迷晕他们,再佯装成他们喝醉的样子,扶他们出来。普通人可不知道声色场所的后门一般是不打开的,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纯当他们是在里面玩高兴的人。
我让罗峰赶紧去分别查暂时离开声色场所的那近二十个女人,犯罪嫌疑人应该就在里面。罗峰马上把那份名单和联系方式交给了他的手下。车子往酒店里开的时候,罗峰见我眉头紧锁,问我在想些什么。
我想了想,把心底的疑虑告诉了罗峰,我怀疑,老九有问题。
老九四个人刚到港区没多久,就被引进了声色场所,当时正是白天,后来,他们被迷晕带走了。但是,这和案发现场出租屋的房主说辞有出入,那个房主说,当时是老九亲自找他拿钥匙的,时间是在老九他们来港区的那个晚上。
照理说,当时老九也已经被迷晕了才对。出租屋的房主并没有说老九当时有什么神色古怪的,这样看来,老九又不像是被控制了。罗峰问我会不会是其他三个人被控制,凶手要挟老九去拿钥匙。
我马上摇头,我告诉罗峰,我手底的这四个人,并不像罗峰帮会里的兄弟那样出生入死,如果有人有机会可以逃走,肯定会先选择逃走。我又想起了老九在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之后给我报信的事情。
“难道真的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罗峰突然说了一句。
我放心不下,又让罗峰去替我详细调查一下老九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同胞兄弟。之前,我已经算是比较彻底地调查过了,但为了保险起见,罗峰决定更加彻底地再调查一次。回到酒店的时候,陈凡正在我的房间外面来回踱着步,他有些着急。
陈凡一见到我,马上对我说,玄一已经离开港区了。我一怔,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凡告诉我,我一吩咐他,他就立刻让警方去调查玄一这个人和他的去向了。终于,警方查到了玄一的出港记录,就在昨天夜里。陈凡给我说了具体的时间,我发现,玄一离开港区的时间,就在给我打电话之后没多久。
我下意识地摸出了兜里的那个旧手镯,玄一在电话里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萦绕在我的脑海。玄一和老道长一样,都太诡异了。这个手镯,我已经抽空送到鉴定中心鉴定了一番,上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
陈凡说,玄一离开港区,是去大陆了,但是因为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扣住他。罗峰听了,有些不耐烦地说警方办事,程序太多,他问我要不要找人把他给抓起来,我摇了摇头,让罗峰想办法派人盯住他就好。
玄一的身份也调查出来了,他并不像老道长那样神秘到没有办法查身份,只是,陈凡在查出玄一的身份之后,倒吸了几口冷气。就如同当初在三松观上的大汉所说,在好几年前,三松观还在港区的最南部,只是一间小有名气的小道观,当然,那个时候的三松观并不像现在这样名声大噪。
那个时候,三松观上,还没有老道长这个人,一切事宜皆有玄一管理。
陈凡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他告诉我,玄一本是港区南部某个小城镇里的普通居民,后来因为妻子突然暴毙,上山出家为道,原本没什么问题,可是,陈凡却查出,那一切,都发生在五六十年前。
陈凡哆哆嗦嗦地对我说:“按照年龄推算,玄一现在已经有七八十岁了。”
我和罗峰都有些诧异,陈凡继续说,当初的三松观,就是因为玄一不老的传闻才慢慢出名的。当时,玄一不收任何徒弟,道观本身也不大,三松观上上下下,就只有玄一一个道士,不管是扫地,还是招待香客烧香,都由玄一一个人负责。
当地有不少居民想请玄一解签,指点迷津,但是玄一却从来不答应。慢慢地,开始有人说玄一是骗子,但是,玄一也不反驳,终日只在道观里念经,扫地,三松观的门也随时打开着,供香客上山,自行烧香拜仙。
这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当大家真真正正发现玄一不会老的时候,对玄一的怀疑才彻底消散。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小小的道观,容不下那么多人。从十几年前的某一天起,上山的居民突然发现三松观里没有玄一的踪影了。
玄一这一失踪,就是好几年的时间。再后来,港区突然出现了一个更大的三松观,有人发现,失踪已久的玄一又出现了,而且还和神秘莫测的老道长是同门师兄弟。而玄一自己,几十年如一日,依旧没有老去的痕迹。
“真他妈玄。”罗峰听了,骂了一声:“这个道士,我得盯紧点。”
我们都还站在酒店的过道上,我算了一下日子,我来港区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心里总是充满着不安,我想了想,告诉陈凡和罗峰,我们必须尽快破案,然后离开港区。对此,罗峰并不在意,他只是摆了摆手,说港区是他的地盘,我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会出事。
我没有回答罗峰,回房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分头行动去了。我发现,云高的手段起到了作用,媒体开始见风使舵,传出所谓的捉鬼大师云清是个招摇撞骗的人,用了某种手段制造出鬼叫餐的案子,从中讹诈钱财。
不出我所料,警方把案件调查的重点放在了讯问云清的身上。陈凡告诉我,云清自从认罪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这让警方非常头疼,舆论压力有些大,警方一直想着如何迅速地彻底破案。
只是,云清迟迟不肯供述自己的犯罪手法,案子没有办法彻底结了。
我一声冷笑,云清根本就不是不肯说,而是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鬼叫餐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因为她不是凶手。傍晚的时候,罗峰给我传回了消息,他已经派人去调查暂时离开声色场所的那二十多个女人。
声色场所没有了生意,她们有的到了其他地方接客,有的则去了酒吧这些地方工作。
而她们每一个人,都称自己没有见过老九四人。
罗峰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他向我保证,他已经再次非常详细地摸过底了,老九绝对没有什么同胞的兄弟。
至于离开港区的玄一,罗峰暂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陈凡和罗峰都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想了想,说必须想办法让云清翻供,我担心警方没了耐心,直接草草结案。云清翻供,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查真正的凶手,这起案子,非常复杂,不仅案子本身诡异,而且突发事件也不断,每当我做好接下来的计划,就会马上被打乱。
我让陈凡和罗峰继续完成自己手头上的任务,我则继续把重点放在了云高和云清的身上。虽然已经推测云高可能也不是凶手,但是我始终认为云清会突然认罪,和三松观和她的哥哥有关系。
趁着天还没有黑,我去了一趟云清曾经上学的学校,我找陈凡替我弄了一个证明,很轻松地就进了学校。这学校是小学和中学混合管理的,一进学校,我就看到各种年龄层次不同的学生。
当初,云清就是差点一把火把这所学校给烧掉的,我总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带着陈凡给我准备的证明,我很容易就见到了校方的校长,在办公室里的,还有当初云清的几个老师。
他们以为我是警察,所以都对我很客气,我问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阻碍。
不管是校长还是云清的老师,都说云清是个坏学生,不仅学习成绩差,而且脾气也不好。但很快,我发现有一个女老师,低头不语,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很赞同其他人对云清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