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等四人背靠着背,就像四柄散射着阴冷煞气的饮血刀,不断的对抗着四周的亲兵。
“嗖……”一声尖啸,躲闪不及的大胡子骤然被一支飞来的雁翎箭击中右臂膀,单刃腰刀也骤然飞落在地上。那名五百主,随手扔下手中雕着云图的宝弓,挥剑一引,叱声道:“都给我拿下这四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狗东西。”
随即,蜂拥而上的平寇校尉亲兵们,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大胡子一行拿下。几吸之间,大胡子被五花大绑的吊起在一根高高的木桩上面。至于其余三个光着膀子的精壮士卒,亦被剥光衣物,用粗糙的牛皮筋死死的捆在木桩上面,被三个力士不停的拼命抽打着。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
“大人,我看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将这四个人放了吧,莫要再弄出个人命出来。”一个穿戴整齐,四方脸的百将军官走上前来,弓着身子在那名亲兵五百主的耳边小声说道。
“哼!辱骂本五百主,难道就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不成?”那名平寇校尉麾下亲兵的五百主亦是面色不满,头一拧,继而道:“就算是打死了这些杂碎,他们又能如何?还想翻了天不成?”
“大人所说甚是,但是这样以来不免有些令将士离心。何况对于大人仕途来说,也是极为不利。在校尉大人那里也落不得一个好名声,恐怕大人的对手还会趁机在校尉大人那里进献谗言,落井下石,来诋毁大人。说大人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之嫌。”那名百将再次拱手认真的堪堪说道。
面色一阵变换,权衡利弊。最后那个平寇校尉的亲兵五百主甩剑而走。不甘心的怒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即,在那个四方脸的中年百将军官的指挥下,几个亲兵迅速的为三个已经被力士抽打的奄奄一息的精壮士卒松绑,将大胡子也快速的放下来。简单的敷了点最普通的金疮药,将其四人赶出营门而去,唯恐四人会死在校尉大营里面一样。
……
“阿哥、你说什么?林天南战死了?那林啸呢?”一个上穿短襦、下穿长裙。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羊皮披肩。腰间更是勒着紧紧的一根锦布腰带。将玲珑的身材勾勒出完美曲线的少女,面若桃瓣的俏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与紧张之色。
“哦,你说那个小白脸啊。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父子俩可真是他娘的一对。其父刚战死,他就仗着自己的勇武,出强行硬闯楼烦大军的中军营帐。后来听说他也被楼烦大将给一箭射中胸口,生死未知,估计现在也应该……”乔大虎咕咚的一声,喝下手中那缺了一个角的陶碗,盛着慢慢的刀烧子。打了个酒嗝,弥漫在整个营帐里面尽是酒气,笑着继续说道。
“不过我还真是有点佩服那个小白脸了,竟然接连斩杀楼烦大将,委实了得啊。”
听到这里,乔月茹的芳心吓得直跳。也不顾手中的针线活了,继续听着乔大虎的说书似的道来。背着一个已经黝黑的黄花梨木质地药箱子,冲出营帐,直奔林啸所在的营帐而去。
乔大虎一愣,看着已经冲出营帐的乔月茹,立马掷下手中的陶碗,拿着一件半旧的大氅。也是跟着冲出营帐之门,大声喊道:“舍妹你要去哪里啊?外面天寒,你披着我的大氅再出……”
看着已经消失在着营帐间的乔月茹身影,乔大虎掂了掂手中的大氅,苦笑的道:“哎,林啸你个小白脸,我舍妹对你一片真情。你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老子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与刚才的那副没心没肺更是判若两人。
感受着天上不断呼啸而来的西北风,与那裹挟而来的黄沙,还有周边那些摇摇欲坠的连片营帐。乔大虎的眼里也是有着几分茫然,还有几分希冀,对未来的梦想。乔大虎之所以投身军旅,无非就是想要博个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罢了。
可是想一想现在的世道,顿时又是又是有些黯然。特别是想起那夜荡敌校尉顾松与一个白面书生的彻夜长谈。大周帝国已经是积重难返,处于穷途末路之时。各地势力相互攻伐,朝堂之上更是党派林立,相互倾轧,离国祚崩析已经为时不远。
神色有些颓然,披上那件大氅,重新回到营帐之中。嘴里默默念道:“希望哪天自己要是再也回不来了,那个小白脸能够将自己舍妹保护好,那我也就放心了。”随即一阵剧烈的咳嗽,面色泛着诡异的潮红。作为世代行医之家,乔大虎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而自己唯一放不下就是舍妹乔月茹的归宿。
……
“少当家的,都是属下没用,没有能够将老军医带回来。请少当家的责罚。”光着膀子,露出浑身纵横的皮鞭伤痕,特别是右臂膀上的巨大血窟窿的大胡子。垂首跪在林啸的榻前。
遇到这样的场景,令林啸是一阵的措手不及。面前这个魁梧精壮的汉子,伤痕累累,还冻得面色青紫,也就是林啸父亲林天南手下两大得力助手之的大胡子了。
“快快请起。”林啸刚想艰难的坐起来扶起大胡子。却又被在一侧的老刀制止住。但是林啸转过脸来,双眼一瞪老刀,怒道:“还不赶快为大胡子准备些干燥暖和的衣物,这么冷的天你们还想冻死我们的英雄不成?”几吸之间,老刀与二狗子二人快速的亲自去拿出几件破旧的长袄,给大胡子等四人穿上。又指挥着两名士卒,温一坛平时舍不得喝的刀烧子为大胡子等人取暖。
“怎么会弄成如此狼狈?是哪个狗杂碎干的?”待大胡子那冰冻的青紫的脸颊稍作缓和之后,林啸恨恨的问道。其实在林啸的心里,已经将事情的大概有了明了,只是看见大胡子四人这般狼狈,不由的再次问起来而已。
听到这里,大胡子顿时有股老泪纵横的感觉,鼻子酸酸的。浑浊的泪珠大滴小滴的滴落在手中盛满半碗刀烧子的陶碗里面。
看着大胡子这么个情况,林啸不想也知道。英雄不流泪,流泪必有伤心事。在平寇校尉郝俊那里必然受到了说不尽的委屈。林啸也不催促,待大胡子将手中的那已经被泪水勾兑过的刀烧子一饮而尽。二狗子再次给温了一碗之后,林啸才再次慢慢的问道。
待大胡子与那三名士卒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之时。整个营帐里面的军官或是士卒,无不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
林啸更是阴沉着脸色,盏茶的时间也不做言语。
看到这些情况,心思相对而说比较细腻的老刀安慰道:“少当家的,这笔仇我们先记着,但是现在却不是鲁莽的时刻。而且……”
看着老刀憋足的安慰劝解,林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强行温和的道:“我是那种做事不知道考虑鲁莽的人吗?”
老刀张了张嘴巴,但看着林啸认真的样子,愣是没有说出林啸的以前的前科。
“林啸,林啸……”
就在这时,先是一股沁鼻的药香,随即营帐之外骤然窜进一个背着黝黑色药香,唇角有些冻得发青的温婉少女。长相倒是可人,柳眉杏眼,瓜子儿脸。被一条锦带勒的腰肢更是将整个身材的S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是……”林啸有点糊涂,暗自思索,自己难道认识对方不成?但能遇到这样的美女心情必然还是十分愉快的,故而一本正经的就像个绅士的问道。
“哼!”
一声微不可闻的娇哼,看着林啸还没什么生命危险,乔月茹才轻移莲步走上前来。伸出芊芊素手,搭着林啸的脉搏上,柳眉轻蹙,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似的。
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跳,导致那露在外面的半支箭柄也跟着跳动了起来。看的林啸不由的也是一阵脸红。在一侧的老刀以为林啸又是因为悲伤过度而急火攻心,瞬时间不停的为林啸抚胸捶背。
但却惹得林啸是一阵白眼,心里暗道。自己这些 属下虽说是忠诚,但却一个个也是榆木疙瘩,竟然在自己晃悠做灯泡。不过林啸也不能明说,毕竟那样容易暴露。所以只能采取暗示手段,但结果却被属下认为是因为天寒,林啸被冻得已经肌肉抽搐。
其结果就是林啸再次的被加上了几床不算太过单薄的棉被,与美女的肌肤接近又远上了几公分。于是乎,林啸只好这样的认命了,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