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石墩扬了扬手中的兽皮袋子,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江枫此刻才注意到,石墩手里的兽皮袋子轻轻的蠕动了几下,好像有微弱的“呜呜”声传出来。
显然兽皮袋子里装的是活物。
“是什么?”
江枫的好奇心被勾起,凑了上来。
石墩得意的笑笑,仰仰头,打开兽皮袋子把手伸了进去。
“唉吆,你个小畜生你敢咬我?”
本来准备想要给江枫一个惊喜的石墩,像被扎了屁股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差点一头撞上石屋的屋顶。
只见,石墩的疼的龇牙咧嘴,手舞足蹈,右手使劲的晃动着,想要把挂在他右手的白色的小东西摔下来。可是那白色的小东西很是硬气,就是不松口,气的石墩破口大骂,废了老半天劲才将那小东西摔下来。
“呼呼!”
石墩喘着粗气,一双虎目盯着被仍在石床的小东西,恨不能上去揍这小东西一顿才解气。
“这小畜生端的厉害,竟然能够咬破我的手!”
石墩嘟哝着拿起石桌上的药敷在伤口上,显然不想跟畜生置气。
江枫笑够了才凑上前去。
只见,那只白色的小兽毛色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它只有小狗般大小,一双眼睛无辜、可怜的看着江枫,却不做声。
似乎是害怕这小兽逃跑,石墩将其五花大绑,只剩下一颗脑袋没有绑。但是石墩棋差一着,还是被咬了。
“你小心点,这小畜生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抓回来,你可别让他它给跑了,这小畜生溜着呢!”
看到江枫要给那小兽松绑,石墩连忙出声阻止。
江枫手底下一顿,暗道这小东西厉害。石墩凝血境八层的修为都被咬破了皮肤,要是他咬自己一口,那不得断了?
要知道凝血境八层的战兵,全身肌肉皮膜坚韧犹如犀甲,等闲的野兽之流根本不可能撕裂他们的皮肤,它们的撕咬对于凝血境八层的战兵来说无异于挠痒。除非是同样懂得修炼的妖兽之流才能够做到。
世间万物都有向道之心,并不是只有人族才懂得修炼。一些兽类每天吞吐日月精华,便会修成妖兽,拥有强横的战力,能够力敌甚至杀死人族战兵。
更有甚者,一些强大的妖兽只身便能够屠灭一个有一个的人族部落,造成一幕幕的惨剧。大荒之中,人族猎杀兽类、而妖兽同样会以人类为食。互相攻伐,报应不爽。
而眼前这只看上去可怜兮兮、人畜无害的小兽明显只是一只幼兽,可却能够咬破石墩的皮肤,显然绝对不是一只小狗那么简单。
江枫只是一顿,笑了笑,用手抚摸着小兽的脑袋,那小兽舒服的闭上眼睛,像极了小狗。
刚一松绑,那小兽便窜了出去,速度飞快,江枫只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瞬间就窜上了开着的石窗。
那小兽回过头来对着石墩呲牙咧嘴,挥舞着爪子,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在斥责、威胁。显然对石墩将它五花大绑的行为很是气愤。
“唉,你个小畜生!”
石墩何时被一只“小狗”威胁过,顿时不干了,虎躯晃动健步如飞。身上那猎杀了大量野兽、妖兽的凶悍、狠戾之气爆发,扑向那小兽。
那小兽吓得浑身白毛直竖,嘶吼了一声,连忙逃脱。
石墩一下子扑空,不甘心的大吼,密密麻麻的血线凝现,速度大增直追奔马,夺门而出追了上去,身影渐渐的没入树影之中。任凭江枫如何让呼唤也不顶用。
“这犟熊!”
江枫无奈的笑笑,看着石墩远走,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温暖。
夜已深。
石墩还是没有回来。
江枫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费力的推开石桌,掀起地板,一个幽暗的洞口被打开,有石阶通向地下。
原来,这石屋地下另有洞天。
江枫磨磨蹭蹭的往下走,似乎很不愿意去去这间地下室。
终于,他双脚踏上了石阶的最后一阶。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他捏了捏拳头,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只见,这是一间面积足以上面石屋三倍大小的石室。这石室里陈列着一座座货架,上面摆满了草药、兽骨、陶罐之类的东西。
淡淡的药物清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令江枫精神一振。
地下室中间位置,一座青铜大鼎鼎立当场。那大鼎比江枫还要高,显得十分厚重,上面锈迹斑斑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岁月的痕迹。鼎身上各种浮雕栩栩如生,花鸟鱼虫、日月星辰的图案庞杂散乱、层出不穷。似乎是铸造了这大鼎的工匠的随心而作,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江枫熟练的从货架之上拿出一些草药和陶罐,将其一一扔进青铜大鼎之中。
“狰兽心、寿龟甲、涪陵花、句骨蝎……”
足足数十种的草药、妖兽材料被丢入大鼎之中。
那大鼎似乎感应到了药材,三足之下镇压的地面竟然瞬间变得通红,下一刻便有熊熊的地火喷薄而出。但是那地火却被那青铜大鼎所束缚,凝而不散,只是聚集在了大鼎底部,为这大鼎熬药提供火力。
显然,这青铜大鼎是一件宝物。
这地下室,乃是青石部落石公一手所建,这药鼎也是青石部落数千年传承而来,珍贵无比。本来准备药液是石公亲自主持,只是石公离开部落已经月余,江枫才不得不自己动手。
这熬药的过程,江枫已经看过无数次,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
青石部落的族人全部姓石,只有江枫一人姓江。原因就是他是被石公捡来的,在漓江的一颗枫树之下捡到的,江枫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只是江枫从小就疾病缠身,受尽折磨,石公费劲心思才将他抚养到十四岁。这期间的艰难困苦,闻者心惊。
自从有记忆起,江枫便记得每半月便有一次鼎炼之痛。这痛苦让他不寒而栗,烙印在灵魂的深处无法抹去。
不到盏茶功夫,药鼎之中的药液便沸腾了起来,发出浓稠的咕咚声。
鼎盖自动弹起,江枫咬了咬牙,褪去衣物,顺着青铜大鼎旁边的梯爬了上去。
那鼎中药液呈现出一种浓厚的紫褐色,一个个气泡费力的炸开,丝丝药气散发出来,弥漫在石室之中。那是令江枫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的气味,记忆犹新。
捏住鼻子,江枫纵身跃入药鼎之中。
紫褐色药液没有过多的搅动,将江枫瘦小的身躯整个淹没,像是被吞入无尽的黑洞之中。
“啊——”
滚烫的药液将江枫全身的皮肤撕裂,皮开肉绽,甚至全身肌肉瞬间就熟了一半。那种痛苦,不亚于刀山火海。药液里霸道的药力像一把把锥子一样刺入江枫的身体,冲刷着他的躯体。融入他全身的肌肉、血液之中,为他增添生命力,为其续命。
江枫命运多舛,如若不是这半月一次的药鼎炼体,根本就活不过六个春秋。
石公告诉他,捡到他时他就已经全身精血尽失,生命力大量的流失,这不像先天缺陷而像是后天之祸。所以江枫能够活到现在根本就已经是奇迹,更别奢望可以修炼,成为战兵了。
这药鼎炼体的疗法极其危险,从四岁到十岁,都是石公以自身血气为江枫护航,才能顺利的以药力补充江枫的生命力、精血,致使江枫活到现在。
江枫感到度日如年,滚烫的药液几乎将他快要煮熟。强烈的痛感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尽管他已经习惯了这痛苦,但还是仍不住想要逃离。可是那药鼎鼎盖却有千斤重,根本不是他能够推开的。
他大吼着,丝丝药力更是穿透肌肉,融入他的内脏,使他的内脏一阵阵的痉挛、扭曲。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正当江枫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和折磨的时候,那药鼎鼎盖一松,一道雪白的影子瞬间便投入药鼎之中。
恍惚间,江枫仿佛感到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着他的头,一丝丝清凉的感觉从额头贯通全身。那滚热的药液也变得温和、狂暴的药力也顺从起来,丝丝缕缕的融入江枫的身躯。
江枫心神一松,仿佛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这巨大的落差,让心神疲惫的他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