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顾义!”
此时,在一家叫知味斋的风俗饭馆内,顾义则是见到了粉条二厂的那位经理,只不过这个人和顾义想像中的样子却是大相径庭。
一般来说,国家单位的那些人应该是属于人穷志短的,但是没想到这粉条二厂的方经理,坐在顾义的面前,却是一脸地精明,而方志云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把自己约到这里来,这家风俗饭馆,雅致得很,花销也不低。
顾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当他走进这家店面不大的饭馆的时候,他却是很惊呆这饭店的主人的匠心独到,让不大的饭馆看起来更是雅致别样,至少少了一份喧嚣,多了一份宁静,而三三两两的,则是一个一个地如同是古时候的床榻一般。
一张小方桌摆在榻上面,精致的盘子再加上量不算多的菜肴点心,宛如是南方人的灵秀精致一般,那些糕点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的,而且面点师傅的手艺更是精湛无比,味道也是堪称绝佳。
虽然现在只不过是春寒时节,但是对于顾义来说,有些事情是要提前说好的,再者说了,这粉条二厂的效益不太好,而想要增加下洼村村民的收入,那么顾义就必须要想办法先救活这粉条二厂。
作为临江市的老国企,面粉二厂已经是濒临破产了,厂里面更是负债累累,而临江粉到现在,除了“临江粉”这个口牌还算值点儿钱之外,其他的倒也是分文不值。
可以说,现在粉条二厂是负债经营,连工资都也只能保三争六,厂里已经是放大假了,可以说这粉条二厂倒也是毛病多多,问题多多。肖邦并不看好这粉条二厂,在电话里面几次三番地提醒顾义。
不过顾义已经答应了下洼村的刘支书,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去办。
而且顾义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只是现在还处在了构思阶段,有些还不足为外人道也,看到了方志云,顾义就知道,这个家伙可是个人精,而且也是挺有手腕、有魄力的一个人,不过顾义相信,方志云应该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果不其然,三言两语,方志云思路缜密、条理清晰倒也是让顾义觉得这个家伙果然是有点儿装龙像龙、扮虎似虎的意思,方志云虽然呆在没有任何起色的粉条二厂里,不过这个家伙许多新颖的想法却也是引起了顾义的兴致。
“方经理,既然你有如此多的想法,为何不将粉条二厂盘活,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方志云的许多想法、主意都是非常有创意的,能够花心思在粉条上面的人并不多,而方志云就属于这样的人,年纪也不大,刚刚三十多岁出头,看来也是想要借助这粉条二厂来创一番事业。
方志云眼中的那团热火则是直接熄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也想,只不过没有那么容易。”
方志云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想要盘活这个企业,就必须要有大的资金注入,只是粉条二厂现在有的只是欠款和负债,无论是广告宣传还是日常营运,包括收购原料,都是一大笔的开支。”
顾义点了点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一个人如此,一个企业也同样是如此的。
“所以说,我这些想法摆在这里,也只能是纸上谈兵而已,没有钱,说了也是白说!”话到了失意处,方志云却也是无奈地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无奈地叹道:“我倒是很想让这粉条二厂活过来,但是奈何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啊!”
“粉条二厂是在江丰园附近了吧?”突然间,顾义则是笑着问道。
方志云有些不明白顾义这个家伙怎么突然间把话题突然转了,有些不解地抬起了头,看了看顾义,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个家伙这话里面是什么意思。
“最近江丰园的房子挺热闹的,好多楼盘的开发商都在打那一圈地的主意,粉条二厂当初建厂就是为了能够远离市区污染,只是现在城市扩张的速度太快了。”
顾义笑着说道,眼睛更是直接盯着方志云,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家伙的心里面倒底是怎么考虑的,方志云心中一动,这个消息他早就已经听说了,而现在更是在待价而沽,顾义这个家伙如此年轻,看问题倒是挺透彻的。
“你不会是那些地产商来游说我的吧?”方志云却是警惕了起来。
顾义摇摇头,轻笑了两声,“没有那个必要,我只是觉得,既然必须要走,那么就要拿出一些魄力来。就好像是这一盘小炒。”
摆在顾义和方志云面前的是一小碟子花生米。
“如果要是火小了,煎出来的花生米夹生,如果要是火大了呢,炸出来的花生米就不像现这么脆了,如果要是还不注意的话,那么就会糊了,到时候只怕是连夹生的花生米都吃不到了。”
“哦?”
方志云若有所思,顾义的话让他眉头微皱,而他的手指则是轻轻地摸了摸下巴,嘴角轻轻地抿到了一起,这是方志云在思考。
“你的意思是,我们抻不起?这会儿就应该是见好就收了?”
顾意摆摆手,“方经理,那是你应该考虑得事情了,不过对于我来说,晒粉的话可是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的,而且日照时间要充足,如果粉条二厂周围全起了高楼,这粉还怎么晒?而且你说出了,事事都要花钱,另择厂址,搬迁设备,甚至安置职工也是如此,如果要是能够早一些和政府进行磋商,政策上应该会有偏倚。”
“方经理,土地的所有权是国家的,如果政府要是强行收回的话,厂里是得不到实惠的,而且更是会让政府觉得厂里是在耍赖皮,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方志云点点头。“只怕是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好吧?”
“既然大家都在等那出头鸟,这只出头鸟何不由厂里来当?”
“出头的椽子可是要先烂的,而枪打的就是出头鸟。”方志云反驳着。
顾义很是自信地说道:“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如果要是政府要树立一个典型和榜样,那么所给出的优惠政策和优惠条件也是最宽松的。最主键在于,如何和政府之间进行沟通和协商,这才是最重要的。”
方志云不得不承认,顾义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和解决我们厂里的问题有什么联系?”方志云饶有兴致地看着顾义,若有所思地问道。
“很简单,既然是要沟通和协商,那么就是要给厂里谋取更大的利益。炒好一盘菜,火候才是重要的,而且也是最难掌握的,火烧得越大,适合爆炒,火烧得越小,适合炖煲,当然了,掌控火候当然在你的手中。”
方志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顾义的这一番话打动了。
“所以说,既然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还不如跳出来再另起炉灶。”顾义平静地说道,虽然声音不高,但是落在方志云的耳朵里面却是如同是醍醐灌顶一般。
没错,地是国家的,而自己只有使用权,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和政府进行沟通与协商,争取最大的利益,要是最后和政府撕破了脸皮,人家将土地收了回去,自己可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介意吗?”
此时的方志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支烟,点上了之后则是对着顾义歉意地说道。顾义知道方志云要好好地考虑考虑,他相信这个家伙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利害的。
不过对于烟味,顾义却是真的有些闻不惯。
顾义捏起一枚糕点,放到了嘴里面,还真的别说,酥香甜软,就好像是有一副江南的清秀画卷直接在自己的面前徐徐地展开了一般。
江南烟雨梦,独韵莲花开。
十月的江南是画中画,十月的莲花是景中诗,墨瓦、碧水,蓝天、拱桥,青石路,莲花池。远山云烟缭绕,时而卷成一团,时而舒成一片,化作淡白的纱雾,朦胧的画卷映着江南的水乡。脚下静静流淌的小溪,婉约柔媚,仿佛酣梦中少女那般恬静,古朴的乌篷船在水面上荡漾着,身着素布衫的青丝女子摇着小舟,哼着小调,更是让人心生无限遐想。
长长的巷子里有一个撑着油纸伞的旗袍女子轻叩着石板,缓缓走来,是谁初开了情窦?是谁遗落了相思!
顾义也渐渐地沉寂于其中,那美食所带来的遐想与思绪。
当顾义缓缓地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的所有味蕾都好像是被这美味所俘虏,而此时的方志云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已经是从自己的深思中直接醒了过来。
碰上了顾义的目光,却是发现这个家伙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丝的迷茫与眷恋。
顾义轻叹,“游妓散,独自绕回堤。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墙外见花寻路转,柳-阴-行马过莺啼。无处不凄凄。”
能够将诗情画意蕴含于美食之中,确实是卓尔不凡,就凭借着这份精心制作的糕点,已然是大师级别的手艺。
“咦?”一声略显低沉的惊讶声直接响了起来。
而从那竹帘后面,一道妙曼而且婀娜的身形直接出现在了那里,顾义只是轻扫了一眼,他就有一种直觉能够断定,这位女孩就是这制作点心的大师。
“居然有人能够尝出我糕点中的诗情?看来今天倒是遇到知音了。”顾义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因此而好奇心大起,而只不过是微微颔首,朝着人家露出了一抹微笑,有了那狗鼻子,自己的味觉也变得灵敏了起来。
方志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却是神色一正,捡起了自己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