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山之北,姬水流域,一座庞大的人类城池隐藏在万山之间,巨城被密林险峰阻隔,几乎与世隔绝,然而这里却是中州最为强盛的公孙世家大本营丘渊城之所在,百里范围的巨城被强者隐去踪迹,纵是到得城前,若不得法,也如一叶障目,难见城池分毫,若非公孙钰率领队伍驾乘飞禽而来,纵是寻遍大荒,也难发现巨城之所在。
此时距离中州北域天均城之战已有月余,大荒之上谈论最多的不是那场大战的惨烈,也不是三大世家抵抗北妖的英勇,而是那个叫沐炎的黑衣少年,沐炎的身份被越传越邪乎,到得后来,大荒之上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有个叫沐炎的少年自天而降,以一己神力力克水族成名已久的蝰蛇军团数万铁甲,直到把从未服过软的蝰蛇军团杀的心惊胆寒,迫不得已才选择投降。
对于这些,身在公孙世家丘渊城的沐炎自是不得知晓,天均城一战,中州一方损失很是惨重,好在城池没有丢失,那日水族蝰蛇军团宣布接受招降后,公孙钰将天均城指挥权交予族内嫡系,便马不停蹄的率队赶回丘渊城,蝰蛇军团被公孙家族安置在丘渊城城西十里外的龙泊湖,公孙世家没让蝰蛇军团入城,并不是有意怠慢,蝰蛇喜水,而位于山坳之内的龙泊湖山清水秀,灵气充裕,最适合蝰蛇军团屯扎,一切所需皆是由公孙世家供给。
沐炎居住的宅院很是清静,平日少有外人打扰,寂静的房间内,沐炎盘膝而坐,傀儡罴稚端坐在地面,肉眼可见的红色元气被沐炎灌入傀儡气海内,乃是沐炎自小世界内以木属元气勾动火属元气而成,以木生火,元气更为霸烈,天均城一战,傀儡罴稚体内蕴藏的元气几乎被尽数耗尽,肉身也受到极大的创伤,一直被纳于昊天塔内,以混沌气为其修复创体。
“呆子,好了没?这几天快把姐姐憋死了!”沐炎正在闭目用心感知着灌入傀儡体内的元气,耳边却响起一道少女不耐烦的催促声。
沐炎无奈的收回元气,几日来,每当沐炎为傀儡补充元气,一旁的少女总是喋喋不休,根本不给他静心的机会,沐炎长吐口浊气,睁开眼来,却被吓的一个趔趄,入眼处一张绝美的俏脸与他不足半尺距离,看到沐炎窘迫的表情,少女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的笑声,不是汁欣雨还能有谁。
“臭呆子,姐姐有那么吓人吗!”汁欣雨强忍住笑意,继续调笑着沐炎,因沐炎和汁欣雨身份的特殊,两人皆是被公孙世家妥善的隐藏起来,哪晓得汁欣雨性子顽劣,每日里变着花样整蛊沐炎,沐炎虽是叫苦不跌,却也乐在其中,连日来足不出户让他也是感到百无聊赖。
沐炎尚未答话,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两位,族老有请!”
屋门开启处,来人却是公孙牧羊,相较之前赶赴天均城,公孙牧羊气势上强盛了不少,在见到汁欣雨后,却是明显的愣了一下,在此之前,连他也是不知道屋里除了沐炎外另一人的身份是谁!那夜天均城外,汁欣雨驾驭电光翼龙兽击杀了他率领的游侠队伍近半人数,然而再次见面,公孙牧羊迅即恢复神情,现在的沐炎和汁欣雨都是公孙世家的贵客,他可不会傻到再提旧事。
“咦,怎么才想起小姑奶奶!”公孙牧羊装着老好人,汁欣雨却不依不饶,在公孙世家的几日,早把她憋坏了,沐炎看着机灵,跟她在一起时却像块木头,往往是汁欣雨说上十句话,沐炎也难回上一句,电光翼龙兽也被公孙世家安置在龙泊湖,使她着实无趣的紧。
“牧羊大哥!不知族老寻我们有什么事!”汁欣雨遇到没好感的人都自称小姑奶奶,沐炎看出公孙牧羊脸上的尴尬,忙出言叉开话题。
自蛮荒偶遇沐炎,公孙沐炎一直都沐炎抱有戒备之心,电光翼龙兽夜袭宿营地、天均城下阻下公孙宏易飞羽、直到沐炎只身犯险,劝降蝰蛇军团,沐炎每次作为都超出他的意料,也加重了他的疑惑,他有时甚至会怀疑,蝰蛇军团能顺利归降,是妖族的别有用心。然而,他从沐炎身上也得到不少好处,若不是沐炎出现在他的队伍里,他恐怕还没资格回到丘渊城,七叔祖纵有偏袒之心,也没有由头让他重握重权,而这一切,紧紧是因为沐炎出现在他率领的游侠队伍里。
“这几日确实怠慢了二位,还望能够原谅则个!”公孙沐炎当先引路,根本不提因沐炎和汁欣雨身份特殊之类的废话,沉思了一会,猜测着道:“涿鹿书院即将进行三年一度的入学考试,族老们可能是想送两位去那里!”
对于公孙牧羊口中的逐鹿书院,沐炎是完全陌生,汁欣雨也是一副疑惑表情。
丘渊城千百年来经过公孙世家的妥善经营,极是宏伟壮丽,沐炎所处乃是丘渊城内城,为公孙世家直系宗属居住之所在,在公孙牧羊的带领下,一路行去,却是连个值守的护卫都没看到,想来便是了然,若能在这万山密林中看破丘渊城的屏障,再进入公孙世家内城,非熟悉公孙世家的熟人不能办到,况且城内定是密布隐秘机关,也无需寻常家族护卫,这便是足够强大的自信。
七拐八绕,穿过数重庭院,一座黄土堆积的平缓矮丘出现在三人面前,土丘高不过两丈,方圆不足一里,土丘之上寸草不生,只是土色黄的很是扎眼。公孙牧羊来到土丘前三丈外停下,让开身形,恭敬的立在一旁,转而对沐炎和汁欣雨道:“到了!”
沐炎疑惑的打量着土丘,除了惊奇于能在公孙世家最为神秘的内城居然会出现一堆黄土外,却是看不出丝毫的不同之处,然而他身侧的欣雨,仿若想起了什么,轻声低语道:“难道传闻是真的?”俏脸上一改往昔的俏皮,满脸的惊讶和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