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名为沐恪,字羽扬,你叫我羽扬便是。”
心婉答应道:“好。”站起来乖乖行了个礼,对小受王爷甜甜一笑:“心婉谢羽扬今日救命之恩。”
“呵呵,不用谢我。”小受摆摆手:“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那个人说你没事爱出去乱窜,又好管闲事,怕你惹祸,就托我照顾你。”上下打量一下心婉,啧啧叹道:“没想到硫磺街百姓奉若神明的小医仙婉儿姑娘,就是我的义妹啊。”
“羽扬过奖了,心婉只略懂一点儿皮毛而已,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大不了的事。去的多了大家混熟了,自然就不免抬举些。”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来到这里两年多,除了琴,棋书画都没怎么用心学,倒是这医术是真的下过苦功的。你想啊,这可是古代耶,医疗条件那么差,随便生个病就能要了小命了,我学学医术,自己有病自己治,那才放心啊。况且医生是在哪个朝代都不会失业的好专业,万一哪天混不下去了,开个诊所啥的也能养家糊口嘛。
心婉想了想,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之前对杜天佑的一番说辞,定然是敷衍他了。又问道:“请问是谁托您照顾我的啊?”
“这个不能说,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沐恪轻轻一笑:“我已命人去料理了素兰一家的丧事,那小女娃儿也暂时安置在府里,你就不用操心了。”想了想又道:“你头上有伤,又受了惊吓,好在不算严重,今天就暂且在这里休养吧。一会儿我会派人去洛王府禀明太妃,明日再送你回去。”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心婉一听,仿佛被什么激发了心中的灵感,忽然一把拽住沐恪的袖子,大声喊道:“不要!我不要回去!”
豁出去了,这可是个绝佳的逃脱府里那个老妖婆控制的机会哇,我岂能眼睁睁看它从指缝溜走?
可能被心婉遭电击似的反应吓到了,沐恪眉头轻皱,无奈地留了下来。
接下来心婉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口才,添油加醋地把这些日子受训受罚惨遭虐待的事说了一遍,说的仿佛自己的家已经成了炼狱,一回去就要上刀山下油锅不得好死,而孙姑姑就是这座炼狱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言毕,带了哀求的眼神看着小受王爷,左一下右一下摇着他的手臂,恳求道:“羽扬,求你了,不要送我回去嘛,求你啦”
可能是自己的吵闹有了效果,沐恪沉吟片刻,道:“好吧,我就和太妃说说,让你在这多住几天,等伤养好了再做打算。反正你也没来过我府上,这几天就四处走走看看吧。有事找青苇就好。”见心婉面露喜色,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离去。
“多谢羽扬!羽扬你真好!”心婉喜的合不拢嘴。哈哈,自由!今天真是出门遇贵人,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我又可以逍遥自在了,欧耶!
次日清晨,心婉刚洗漱完,走回卧房准备更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堂。
“见过太妃。”心婉乖乖行了个礼。
太妃点点头,上前将心婉扶起,两人一起走到床边坐下。
“伤的重不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心婉抬头怔怔望着她——这个收养了自己两年的女人。多年的养尊处优,令她看不出真实年龄,年过四十的女人了,却只在眼角处有些小细纹,不能不说是保养得宜。皮肤白皙,五官并不特别突出,神奇的是合在一起却很搭,看了让人不由得觉得亲切和蔼。
今日出府并没有刻意打扮,只穿一件暗紫色碎芍药花水纹长裙,梳了平常的如意髻,斜簪一支九翅金凤簪绾住发,耳上垂着一对祖母绿耳坠,望之倒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似的。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谢太妃关心。”心婉仍旧毕恭毕敬,心下却砰砰打起了小鼓。完了完了,我不回去你就上门来兴师问罪,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也罢,豁出去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于是一咬牙,干脆跪下认错道:“心婉承蒙太妃教养多年,却顽劣成性屡次闯祸,到头来还要太妃为我伤神劳心,实在该死,请太妃责罚!”说罢将脑袋埋得低低的,等着她的回答。
太妃叹口气,拉了心婉起来,开门见山道:“婉儿啊,自你来王府,我一直不太拘束你。现下突然要教导你礼仪规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心婉头一抬,疑惑不解地望着她:莫非其中另有玄机?
“你是出自三品侯府的小姐,按我大晋律例,年满十五岁后就必须参加皇家的秀女大挑。”太妃看看心婉的脸,目光中闪过一丝疼惜,停了停又道:“虽然每届中选人数以七人为限,但以你的家世容貌,若有意参选,必定能入宫侍奉。”
心里咯噔一下:她想干嘛?想把我嫁进宫里?
“婉儿。”太妃怜爱地看着心婉,手抚上她的脸颊:“这是每个官家小姐的宿命,你若真能入宫,得邀圣宠也不算难事,可是……”
“你天性善良,心直口快好打抱不平,这样不是不好,可是在后宫那种地方,反而是最容易吃亏的。”太妃回忆起了无数辛酸往事:“想我在宫里时,处处谨小慎微,唯恐被人抓住把柄,可还是免不了中人暗算,小产了两次才辛辛苦苦生下钦儿来。”
太妃紧紧握住心婉的手,温暖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摩挲,推心置腹道:“我不用规矩拘着你,一来是不想毁了你自然心性,二来也是怕你若出落成了个大家闺秀,免不了就要被选去伺候皇帝,一生就此埋葬在宫里就像我一样你能明白吗,婉儿?”言罢,眼里满是期待地望着心婉,几乎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