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魔神顾留方当年便是以这件封神神器在蓬莱仙岛的拜仙台上,大发神威,震慑群修,名扬九州,睥睨天下。
但依据天道书院的剑榜榜单,辟魔剑只占据第三的位置,那么排在它之前的第一名与第二名,又该是何等的逆天之物?
然而还未等他有机会询问,忽听“叮”地一声气、剑交鸣的爆响,顿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到场中正酣战激斗的几人当中。
但见那个一袭淡白长衫、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紫霄书院副院长宫泰北,面对宫装丽人和萧冷一左一右仿若浮光掠影般迅疾迫近的剑芒刀气,非但没有露出半分怯意,反倒于半空中依然保持朝独孤峰疾射而去的潇洒身姿,双臂蓦然闪电般抬起,好整以暇地各屈起手拇中二指,凌空弹出两道指劲,分别挡向左右袭来的刀气与剑芒。
“蓬”!
两股指风,不偏不倚正中气芒,劲气相撞,造成的巨大声势,竟而令场中诸人耳鼓均自出现一阵振聋发聩的嗡鸣。
宫装丽人和萧冷的身躯同时一震,疾掠的身形因此受阻,宫泰北却“哈哈”大笑两声,右手化作一记掌刀,疾疾拍向对面的独孤峰。
掌未至,劲已到。
无形的劲气,仿佛一道道有质的刀芒,令场中众人齐皆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威压。
独孤峰的修为较宫泰北差上太远,眼见对方裹含十层劲道的掌刀破空劈来,心下骇然,不敢硬接,下意识就要往一旁避开。
宫泰北“嘿嘿”怪笑两声道:“现在才想着要躲,不嫌太迟了吗!”
说话间,蓦见他那当空疾疾拍向独孤峰的右掌,突然竟令人不可思议地胀大十数倍,仿佛化身做一道遮天巨擘,对准独孤峰的面门,兜头罩了下去。
“遮天手”!
陆姓老棋痴惊呼一声,道:“这门上古神通居然真的被你练成了?”
武技修至极点化为神通,九州大陆有史以来,能够被称为神通的武技屈指可数,以陆姓老棋痴的见多识广,也勉强只知道四门而已。
像南宫世家的踏天足,轩辕世家的裂碑脚,天道书院的穿云指,紫霄书院的遮天手……
这四门中的任何一种神通,学习起来,均充满千难万阻,然而一旦修成正果,都是足以诛仙戮神遮天蔽日的存在。
如今见原本修为就比自己等人高出好几个阶层的宫泰北,居然又使出这种令人胆战心寒的神通技能,陆姓老棋痴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宫泰北保持凌空虚抓独孤峰的姿势不变,百忙中还不忘扭头朝陆姓老棋痴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道:“哈哈,棋魔陆琴风果然不愧是博闻强识穷究天人的老泰斗,这门遮天手百余年来蔽院无人修成,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施展过,你棋魔居然只凭老夫一招起手式,便就认了出来,当真令老夫好生钦佩呐。”
口中说着好生钦佩,但瞧宫泰北的面部表情,分明没有半点敬服的样子。
本名陆琴风的老棋痴,闻言不禁冷笑一声道:“你宫老匹夫这般说话,恐怕是故意揶揄某家吧?”
宫泰北不置可否,正待一举拿下早已被他逼入绝境的独孤峰,就在这时,一杆玄铁长枪,蓦然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诡异角度,激射他的左肩而来。
枪名刹那,出枪的,正是那个先前一直端在在内厢蒲团上,以一方纯棉黑丝帕不断擦拭自己手中那杆玄铁长枪的劲装英俊青年——八大魔将中排行第五的枪魔西门无恨。
尽管只是横刺的一枪,但其中蕴藏的变化竟似有百十余种,居然让人有一种难窥深浅的莫测高深感觉。
先前在那座内厢中与独孤峰等人斗智斗力,林傲还以为厢房内的五人,修为最较高深的,当数在众魔将中处于首领地位的独孤峰。
哪知道,在见到这个沉默寡言始终保持擦枪姿势的劲装青年出手,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孤傲冷漠的劲装英俊青年,其道法修为,远在独孤峰之上。
“枪魔西门无恨的那杆刹那长枪,在天道书院所排的兵器谱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萧青衣探出一只象牙雕成般的玉手,轻轻撩开额前一缕被微风拂乱的青丝,道:“这个西门无恨生性冷漠,不近人情,尽管在八大魔将中排行第五,但据说天资最高,修为仅仅只比排行第一的棋魔陆琴风差上稍许,即便没有突破聚灵期,那也相去不远。”
“咝”!
听到这里,饶是以林傲坚硬如磐的心性,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西门无恨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如此年轻的聚灵期,恐怕就是他林傲从现在起什么也不做,整天没日没夜地狂修猛进,到了他枪魔现今的年龄,那也万难企及的吧!
亏得他方才在那间内厢中,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想方设法阻住独孤峰,就可以有带领萧青衣和薛灵二女全身而退的机会……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还真是自以为是的不可救药,魔窟既然能够在九州大陆的五院十派中占有一席之位,身为魔窟的八大魔将,又岂是易于之辈?
怪只怪那个西门无恨行事太过低调,自始至终都在擦拭着那杆玄铁长枪,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除了那杆枪,世间的一切外物都再难引起他的半点兴趣,以至于林傲从进门时起,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如今想来,林傲依然不禁一阵后怕,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出手,否则只怕己方三人如今不是站在这座外院内观战,而是早已躺在了那间内阁之中。
皆因此时此刻,枪魔西门无恨偷袭宫泰北的那一枪,林傲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点可以全身而退的有效应对措施。
非但是他,便是那个面对八人合演的七星八卦剑阵、宫装丽人与萧冷的联手袭杀、棋魔陆琴风的言语重伤,都始终从容不迫好整以暇轻松自在的宫泰北,这时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