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不出深山难识世,常入渊海知深浅。”
刚踏出小山村的人,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激烈的融入欲望。
就像现在的李云轩,左顾右盼大饱眼福。即便周边的几珠枯枝散叶,此时看来也是别样的精致。
忽然,李云轩抬头瞭望,依稀间,可以看到远处有一片绿葱葱的大山。
用力揉揉眼睛,以为是错觉,过后诧异不得。
对比周围环境,枯枝节节衰,黄叶片片落,全无一点绿影生机。然而,这幅萧条落寞的景象,才符合他心中的当下季节。
他刚才所看到的那片大山,无不荡漾着春天的气息,还真是隔山如隔世。
同是一片天地,却是两处风景。不禁让他对修真一词有了重新的了解。
修真,还真是事事蕴含着神秘,处处彰显着离奇。
他哪知道,这里只是“重阳门”山下对外的一个联络点而已。否则也不会任人信步闲游不是?
山上才是重阳门的根基。
每个门派选择基地,首要的就是灵气充盈之地。再用禁制、阵法等手段,把四周灵气笼聚一处,让灵气荡漾在整个门派。有灵气的滋润,万物自然生机勃勃。
要知道,灵气可是大自然孕育出的纯净产物,经岁月年轮,取天地精华。但凡孕育出灵气之地,皆都非比寻常。
李云轩微微感慨一下后,便又跟随吕浩走走看看,却不敢再次提问。
重阳门深处一洞府内,一名中年妇人盘膝修炼,周身灵气缭绕,容颜不怒自威。随着头顶上一团灵气漩涡收入体内,开口道:“回来了。”
“回来了,师傅。”站在妇人旁边的女子应声回道。女子正是何珊珊。
“师傅,那个李云轩我也带回来了,伪灵根,恐怕修行难有作为?师傅何故要徒儿带他回来呢?”
这个问题何珊珊纠结了一路,现在终于憋不住发问了。
“这个你不必多问。”妇人淡淡回道。
“那师傅要亲自指点修行吗?”何珊珊追问道,她可不想与一个资质平平的凡人称师姐弟。
“不,随其他弟子一样独自修行。”话音一转又道:“楚欣也随你去了?”
“是的师傅,掌门师叔也同意的。”何珊珊不知师傅为何如此一问,急忙回道。
“恩,楚欣身份非凡,以后你不可莽撞行事,若有差池,即使本门也担当不起。”
妇人说话不缓不急,大有那种万事不藏于怀,生死不挂于心的境界。
何珊珊听后大骇,忙道:“弟子知错了。”
妇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言道:“姗姗,修行不可怠慢,待新弟子妥当后闭关一段时间吧!有修行上的问题尽管来找为师解答。”
“谢谢师傅,弟子先行退下。”何珊珊知道师傅是个点到为止,不愿多言的人。谢过后速速离去。
在她刚刚离去,洞府里一名双眼浑浊,身体少许佝偻的白发老者凭空而出,胜是玄妙。
“师弟,此次我门中收了多少弟子?”洞府里的妇人头也不回,好似知道有人前来。开口便道。
“连姗姗带回二人刚好三百。近几年各门各派都在筹备那件大事,好多我辈中的家伙都出动了,以历练为名,实则招收好的苗子。故尔今年比以往少了许些。”
老者坐在妇人旁边缓缓道。不过言语中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眉开眼笑,不乐自悦。
“师弟这般高兴,莫不是有喜事?姗姗刚才所言你也听到了。那李云轩资质平平,伪灵根怕是……”妇人看着老者的神情疑惑道,收了一个废才弟子还能笑出来,着实让她想不通。
老者脸色微微一沉,颇为无奈道:“师姐说的何尝不是。如今良才难寻,门中弟子也是良莠淆杂,多个李云轩其实也就多双碗筷。何况……唉!何况那边对此子颇为在意,虽说我是掌门,也的给个面子不是。”
“什么?”
妇人难得大惊,“你是说师傅给你传信了,他人在哪里?”
“唉!”
老者轻轻一声叹息再没下文。
妇人猛然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同样没有继续追问。仿佛他们的师傅是两人的禁忌,讨论不得。
话说,在芜城,往往三种属性以上的灵根者,就被称为天资聪颖之辈。如果有个双灵根,更是各大门派争夺的对象。
现在来个伪灵根,还是伪五行,让他这个掌门无奈至极。
本来诺大的门派,多个人也无所谓。可那边发话关照的人,就得浪费资源,给予人家修行上的帮助,要不然没法交代。
稍作停顿,老者又道:“不过师弟高兴却是另有其事。”
“哦!何事?”妇人闻之微微一愣,本门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哈哈,老者大笑道,师姐呀!难道姗姗那丫头没告诉你?这次她们可是立功了,竟然带回一名火属性天灵根。作为掌门,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原来这位白发老者就是重阳门的掌门。此刻的他,和刚才出现时的神态若判两人。精神抖擞,满面春风,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妇人一阵愕然,“竟有此事?姗姗倒是没提。不过,这确实是个大喜事,多少年了没有过这等弟子。”
妇人郑重其事的说完,随之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中寒光闪过,凌厉逼人。
老者也是眉头一皱,浑身杀机涌动,久久不散。
任谁能想到,堂堂一门之主谈到一个天灵根弟子,竟然惊容失色?难道这又是一个雷池?
片刻过后,两人布下禁制窃窃私语,不知谈些什么内幕。
然而此时的李云轩二人却是遇到了麻烦。
今日重阳门新收弟子汇聚一处,准备接受入门事宜。能被重阳门选中的弟子那个不是自诩不凡之辈。故尔个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里面有穷家子孙,富家公子。有凡人亦有修真者。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那股自豪劲却是如出一辙。
吕浩带李云轩二人到处游走熟悉环境,因途中有事走开。二人便无拘无束如入自家花园一般,流连忘返。
杨林左望右盼,途中不慎与同样背向观赏的一个女孩相撞正着。
就在杨林转身回望时,便感一道掌风迎面袭来,犹如寒冬刺骨,刮的脸庞火辣生痛。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娇小巴掌直接扇在脸上。杨林顿感面部火热疼痛,脑袋晕沉,半脸高高耸起,两道鼻血瞬间流淌,连移数步方才站稳。
回神后,连忙看向对方。这一看,让他满头黑线,脸色涨红。太丢人了,对方竟然是个十三四的女孩。
女孩穿着极为张扬,浑身黄色丝绸,发丝半绾半披,头插一根银色发簪,耳坠白玉项链,脸颊涂抹淡淡胭粉,总体来看颇有姿色。只是一双杏眼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杨林心下苦涩连连,暗叹出山不利。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观此女言行举止,无疑是个修真者,而且为人刁蛮任性。左右思之,唯有忍气吞声方保无忧。
岂料女孩得理不饶人,指着杨林冷声骂道:“哼!无耻之徒,没长眼睛呀!敢撞本姑娘,是不是活腻了?”
杨林哪敢顶嘴,低声歉道:“姑娘息怒,在下一时眼拙,鲁莽之处,万望海涵。”
诚意倒是十足,可惜半脸臃肿,口齿含糊,即便旁边的李云轩也勉强听清。
女孩正值气头,这般听后以为杨林受挫,叽里咕噜的骂她呢!一张俏脸扭曲难辨,牙关咬的嘎嘎直响。怒斥道:
“岂有此理,区区一介凡人,简直无法无天。占尽本姑娘便宜不说,还敢恶语伤我。若不教训你这无耻之徒,焉能洗我许世英今日之辱?”
自称许世英的女孩黑白混淆,恶语连篇。言语字间堪称霸道。特别提及姓氏振振有词,唯恐他人不知,完全符合那种扯着虎皮做大旗的世家子弟。
话罢!娇躯轻轻一闪已到杨林面前,左手提起又是一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脸而下。
可怜杨林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看清,又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壮烈倒地。
事发突兀,就连李云轩都没反应过来。他又何曾想到,初来宝地就遭这份待遇。堂堂修真者全无高手风范,一言不合拳脚相加,成何体统。索性此女修为不高,否则非得一巴掌拍死杨林。
李云轩无奈想罢!无暇他顾,急忙蹲下身子,打量着杨林的情况。
只见杨林整个面目姹紫嫣红,青红白紫几色淤青,触目惊心。五道芊细指印清晰可见,丝丝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渗出。
即使以他心境,内心也是猛然抽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修真者果然不是凡人能够匹敌。故尔眉头紧锁,目光深邃。神色几经转变,才压抑住内心的无名怒火。
杨林还算清醒,只是口不能言,看着李云轩的神情大骇一跳。虽说内心怒不可遏,也知审时度势。许世英本为修真者,二人岂能敌对?生怕李云轩不能自制,使得事端再度恶化。
故尔连忙忍痛站起,对着许世英指手画脚的比划一番,以示歉意,随后低头赔笑。
然而,他现在的样子容易让人误解,满脸血迹且流不止,配合着他的笑容,看着十分狰狞。如非低着头,实属一幅拼命二郎的架势。
李云轩暗道不好,怕是弄巧成拙了。
果不所料,许世英看到杨林模样,气的浑身抖索,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无耻之徒。
李云轩见事不妙,赶紧将杨林拉于身后。同时两手作揖急道:“姑娘暂息雷霆之怒,我兄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日后定报今日之恩。”
他也清楚,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师傅告诫自己,修真者喜怒无常,没有实力别与人家讲什么大道理。此事能勉则勉,若是搞大,轻者重伤收场,重者可能一命呜呼。
“哼!倒是有个会说人话的。想让我放过你们也可以,只要你们跪下给我磕头认错,我便放你们一马,如何?”
此刻许世英也不急一时收拾杨林,既然李云轩出头,她想两人一起消遣一番。
就在李云轩二人陷入困境之时,重阳半山腰处两道身影半空稳立,滞留不前。
正是赶来组织入门事宜的吕浩与何珊珊。
只听吕浩言道:“何师叔,新人闹事,兹事体大,师侄是否及时制止?此女芜城许家人,因资质尚可,随其兄许世杰一起加入本门,目前脱凡一层巅峰修为。若任由事态演变,恐怕……”
话刚说一半,便被何珊珊冷声打断道:“无妨,许家小女生性跋扈,持强凌弱,我也有所耳闻。这样也好,给这些自诩天才们上一课,免得不知天高地厚,目空一切。”
正是:初来乍到不识世,一到芜城遭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