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主峰,密林重荫之中,一处气势宏伟,荡人心魄的大殿悄然兀立。四周花影绿景彰显着浓浓生机。
大殿坐北朝南,微坡蔓落。殿前百层石阶整洁光滑,一尘不染。两排旌旗迎风欢舞,点缀色彩。
踏上石阶,球场大的平台直通殿门。抬头仰望,殿前横梁上挥舞着“重阳大殿”四个金色大字,深入梁内磅礴逼人。
殿顶碧瓦朱甍,殿侧青砖赤角。殿前两棵五人环抱的擎天大柱庄严肃立,大柱侧面雕绘龙凤祥瑞。
大柱正面,赫然是一付对联,只见左边写到“重阳高峰,天灵地杰铸英才。”右边又写“蓬莱天外,犹是仙宫两争锋。”
此刻,平台上汇聚几十名芜城修士,纷纷滞留殿前,对这副对联大肆妄谈。
“嘿嘿!这重阳门果真厉害,‘犹是仙宫两争锋,’如此豪言壮语,可见早有并吞芜城之意,你说呢杨长老?”
此人一幅死人脸,头顶系着一块雪白的白布,身穿黑灰衣衫,大约六十岁左右,显然是七煞门之人。站在那里即使笑着,也让人感到一种阴森冷意。
一旁红袍老者哈哈笑道:“温道友不必指桑问槐,这对联分明是对景,道友却能读出杀气。看来道友是有所担心呀?我们天雪谷本与重阳门志同道合,又是同修剑道。道友何必明知故问。”
“嘿嘿!杨长老无需遮掩,如果真的志同道合,何需此番前来。莫非杨长老告诉温某那个莫妍弟子可以抵抗紫气侵入,潜入紫灵峰底收刮了所有宝物?我想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只是大家一个借口罢了。目的就不用多说了吧!”
红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随即笑道:
“温道友就虚避实,将矛盾转移给我们天雪谷,似乎用错了地方。老夫此行的确有些私心,我想温道友此行可不仅仅因为名额这么简单吧?”
灰衣老者闻之明显一愣,表情逐渐冷了起来,眼睛眯起看着柱中对联问道:
“哦?以杨长老之见,温某此行所谓何来?”
红袍老者面带微笑,摸摸颚下一扎胡须,一幅万事了于心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感受到灰衣老者的变化,张口悠悠道来:
“这就不得而知了。老夫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当然,马无野草不肥,人无利益不动。如若温道友有发财的门道,大家未免不能商量。”
灰衣老者闻之内心一震。这姓杨的似乎知道些什么?刚才所言明显若有所指,看来整个计划须得提前进行了,晚则生变。
想罢!脸色回转,看着红袍老者说道:
“发财门道倒是没有,即便有也没有不劳而获之财。杨长老贵为天雪谷的大长老不愁吃不愁穿,生活过的有滋有味,恐怕有些浑水淌不起了吧!”
“恩?”
红袍老者一听,这话里有话呀!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神色,摸着胡须沉思片刻方道:
“我们两派虽然有些摩擦,不过也无大仇大怨,如果温道友真有发财门道,老夫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话说,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江湖本就是一个纷争不断的地方。
在芜城,几大门派看似相处和睦,其实暗地里一些见不的人的勾当屡见不鲜。挂羊头卖狗肉的表里不一,更是修行人的生存法则。
七煞门与重阳门一直以来便不对头,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只是从未撕破脸来罢了!平日两派高层见面也都表面和气,只有门下弟子战斗不断。
红袍老者与灰衣老者自然知道这点。刚才对话中皆是试探对方。从红袍老者的眼神中不难看出,素日与重阳门交好的天雪谷,也不见的是表面那么简单。
所有一切归根到底,都出于重阳门树大招风,资源丰富上面。
修真、修真,修的便是资源。没有丹药,没有灵草灵石,没有灵气充盈的环境还修炼什么?故尔芜城所有大小门派,都对重阳门这只肥羊馋涎欲滴。恨不得取而代之。
重阳门上下弟子三千,金丹期修士足有五人之多,筑基修士更有二十多位。
想想看,这是一个实力多么雄厚的门派。
对比其他门派,筑基期修士不过十多个而已。金丹期修士别说五个,有三个也都是几百年的老怪物,新晋级的金丹期修士一个也没有。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众人皆知的存在。
金丹期,作为门派的重要组成力量,有着决定门派生死存亡的能力。有几个金丹期修士,就说明这个门派的实力如何。何况金丹期还有初,中,后三个等级划分呢!
这中间,看似一步之遥的差距,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金丹中期,单挑十个初期的简直没有任何压力。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就是这个道理。
这也是重阳门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没有那个门派敢来挑衅。
由此可见,重阳山的资源是多么的丰富,没有这么好的资源如何培育这等人才。故尔,对联中,上联所言没有一人心生一丝反驳。同样,反而生出浓浓的羡慕之情。
抛却门派之见,实力才是修士追求的目标,加入门派无非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现在整个芜城除了玄符派,就属七煞门实力雄厚一些。
灰衣老者听了红袍老者的话内心又是一惊,他总感觉对方知道些什么?哼!既然知道,那就休想明哲保身,拉下马来一起过河才是王道,如此也多出一分胜算。
便道:“杨长老勇气可嘉,颇有当年在‘死海森林’里的那种英雄气魄,温某佩服。只是这发财门路有些特别,唯恐杨长老一人做不得主,回去告诉贵谷主,择日传信,找个地方商议一二。”
红袍老者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暴风雨的前奏,内心如被电击一般颤抖开来。脸色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痕迹。
他知道,此行姓温的肯定另有目的,不然那来这些废话。如果真如他心中所想那样,怕是不久的将来芜城要变天了。
想到这里,转头看向灰衣老者,希望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端倪。可惜,对方眼中静如枯井,没有半点涟漪。
这些老家伙无一不是沉腑极深之辈。
心下急速衡量利弊,半响后才暗叹一声。身为芜城一派明哲保身怕是不可能,罢了,当了多年屋下客,也该做回房上君了。是时候该找谷主商议,做出选择了。
“温道友所言,老夫定当转于谷主。”
“哈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七煞谷虽然不如重阳门强大,不过也是之下的存在。杨长老可要谨慎对待,有些事可做不可言。”
灰衣老者一番话,听得红袍老者内心咯噔一声,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之意,他岂能听不出来。唉!即便对方不说,他也不敢透漏出去。再说了,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个敏感的字,都是自己猜测而已。
既然做出决定也不拖拉,笑道:“温道友说笑了,敢问温道友刚才所指何事?老夫都被你弄糊涂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数声。
…………
时间飞快,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早已纷纷进入大殿,分别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等待重阳门主的到来。
可惜,除了一个低阶修士给众人端上一些茶水,再无第二个出现。
有些心急的修士抱怨道:“重阳门好大的面子,我们都来这么久了,竟然还不出现,是不是真的收刮了紫灵峰的宝物,不敢当面对质了?”
有人开口便有人附和。一人接话道:“就是,做贼心虚,等会出来,看他如何向众人交代。哼!”
“道友说的不错,当初立下血祭符纂,说好宝物平分,现在倒好,竟然干出监守自盗的龌龊勾当。难道不怕悠悠众口吗?难道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好!说的好!连我一个散修都看不过去,重阳门是不是不把我们芜城的修士放在眼里。”
顿时,喧哗吵闹的声音彻响大殿,回声阵阵,好不热闹。
这些说话者,不是道听途说,就是毫无主见。有些曾经在紫灵峰封印时候出过力,有些压根就是被人家鼓动而来的散修,根本没有弄明白事情状况,抱着看重阳门笑话来的。
但凡聪明者,大都闭目养神。只有个别被授意的门派修士,才配合吵闹。
就在大家哄闹之际,两道强大的神识突然从门口覆盖而来,场面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一些修为低的更是就地打坐,运气抵挡。
好在两道神识来去火速,不过再无任何声音传出。真正面对强者的时候,所有抱怨都抵不过生命的珍贵。
人贱到一定程度,就是这般猥琐。
片刻,便见两道身影从众人上方掠过,眨眼之间,大多数人都没反映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落到了大殿首席位置。
只见其中一人,身穿红色锦袍,腰系黑色腰带。尖脸细眼,剑眉飞扬,满头银发,虎背熊腰。看起来颇有威风,只是一张面孔着实不敢恭维。
此人正是重阳门二长老,白青云。
另一人,七尺之躯,仪表雄雄,慈眉善目,红袍加身。
乃三长老,许凌枭是也!
两位长老首先扫过众人。大殿中,四大门派各有代表,一个不少。二流门派也有代表在场。然而,除了几个金丹期修士,其余都是筑基期,甚至都有一些脱凡期的都存在。
二长老打量一番后,哈哈笑道:
“诸位久等了,掌门此关中,我两人为诸位解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