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楚弈迅速的打开地下室的门,在那几个箱子边仔细查看。
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绝对有事情隐瞒着他。
方才不过是试探而已,上官敏愉对他一直都若即若离,他也知道她和楚南天暧昧不清。
只是现在大局稳定不过是表面现象,傅相如虽然被赶出京都。但他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视,这批宝藏对楚弈来说至关重要。
这么多年他不过是光杆皇帝,财政、军政都不在他的手里,要和傅相如斗,必须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些就是他对抗傅氏一族的资本,所以对上官敏愉他只能容忍。
每一个箱子都仔细检查确定无误后,才准备离开时脚下黑色分明的泥土吸引了楚弈的眼球。
他一手举着火烛,蹲下身捡起一小口泥土,脸上的表情越觉冷酷。
这里自有灰尘,泥土还很湿润,很新鲜,分明是刚才——他低着头仔细的寻找,在墙角边发现了一小堆泥土。
楚弈蹙眉,果然上官敏愉在这里找什么。
刨开泥土堆,只见一根镂空飞凤金步撼碧玉瓒凤钗躺在土堆里,拾起凤钗,只见凤钗上面纹着和旁边这些箱子上一模一样的花纹。
楚弈大骇,这是璃长乐的东西!
只有璃氏族长才能用这样的花纹,这根金簪他从来没有见过,只有这上面的花纹他能认识的。
璃氏?楚弈握紧了金簪,一双眼睛却火焰般燃烧起来。
回想起种种,越来越觉得上官敏愉可疑。楚南天见了她会将她误认为是璃长乐,他每每和上官敏愉独处,会将两个人的身影重合。
这个女人,楚弈的脸色变得冷酷而严峻,他嘴角泛起一丝阴森的杀机。
收起金簪,楚弈再次回头确定这些宝藏无碍,方才出了地窖。
“你看到了什么?”上官敏愉冷不防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楚弈目光变得森冷而寒厉,冷冷道:“你敢窥视朕?”
上官敏愉仿佛没有看见男人满脸怒容,一只只柔软无骨,美胜春葱的纤纤玉手扶着檀香木做成的书架上,不疾不徐的轻启朱唇:“我的衣服烂成那样,你总不能叫我这样走吧!”
她的身上换了一件散花如意云烟裙,衣服穿在上官敏愉身上有点挤,显然是刚才换上的。
气氛压抑了几分,上官敏愉咬着唇歪着脑袋看着男人不说话,等着男人解释。
楚弈轻轻咳嗽几声,道:“爱妃先回去吧!刚才朕不过是好奇去看看你说的花纹。”
“哦!”上官敏愉颔首,豁然开朗道:“那这样臣妾先回去了。”
上官敏愉提着宫灯这才往外走。
女人在回头的瞬间,满身的煞气凝重,嘴角勾起一抹阴寒的笑意。她是故意的,楚弈多疑,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动机。
比起让他怀疑自己的身份,还是玉玺比较重要。
所以她故意将自己以前用过的簪子扔到那里,等着楚弈去查探。这几日想必会有许多探子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夫妻八年,难道还不了解楚弈的为人吗?
她的手摸了摸装玉玺的荷包,一抹胜利的喜悦笼上心头,这个天下迟早是她的!
“娘娘,已经子时了,您还要回去?”门口等候的青钿小心的问道,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却没能保护主子,多少有些惭愧。
上官敏愉神色疲惫,只道了声:“回宫!”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明日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外命妇和后宫这些不安分的妃嫔们。
次日一早,上官敏愉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给敏妃娘娘请安,敏妃娘娘吉祥!”
无数位份低于上官敏愉的妃嫔朝着正位中端坐的人磕头,上官敏愉是孤儿,不知道生辰,所以楚弈将大年初一定为她的生辰。
今日,她身上穿的是云霞般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长裙及地,如缎般的长发绾成双环望仙髻,发髻间只斜插了一枝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她本是明艳的女子,今日的装扮华贵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几分凌厉。
本来在这个日子,大家应该齐聚皇后的未央宫里朝贺皇后才是,只是皇后道敏妃入宫已久,信阳宫还没有办过喜事,故而让妃嫔和外命妇们午时在信阳宫为上官敏愉祝寿,夜间就在长庆殿摆宴席。
此时,信阳宫里妃嫔满座,全场一片娇声软语,应接不暇。
“多谢各位妹妹赏脸了,都起来坐吧!”上官敏愉满脸喜色,对众人也是和颜悦色的。
许多妃嫔都年长上官敏愉大截,却因为位份不得不附小做低,也不知怎的,最近连皇后也看重上官敏愉,这样的日子给一个宫妃过生日,未免也太张扬了些。
虽然众人不服气,却也不得不假装欢喜。
她们按照次序坐下,都说着喜气的话恭维着今日的正主。
“娘娘生辰,臣妾们能给娘娘祝寿,实在是福气。”
“可不是呢!娘娘生辰臣妾们说什么也要来热闹一天,只盼望娘娘别嫌臣妾们烦才是。”
这些妃嫔们早已不得楚弈的宠,她们看着上官敏愉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不管是在哪个皇后手下,没有子嗣能坐到妃位的还只有上官敏愉一人,今天所有的妃嫔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如百花争艳一般,只盼着今天能夺得楚弈的青睐。
“给敏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小主请安。”唐清手里捧着一个描金漆的海棠小捧盘来,手将捧盘高举,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赏赐敏妃如玉和合壁一枚。”
上官敏愉一听见是皇后赏赐,慌忙起身躬身道谢,亲自接过玉璧,问道:“皇后娘娘在做什么?”
唐清满脸笑容,道:“回敏妃娘娘话,皇后娘娘在接见几位亲王妃、侧妃。大约要午时才能过来。”说着,她双膝一弯跪下朝上官敏愉磕了三个头,又道:“奴婢给敏妃娘娘道喜了。”
上官敏愉谦和的笑道:“姑姑客气了,青钿带这位姑姑去吃酒。”
青钿笑盈盈的答应一声,将一个红包给唐清,道:“有劳夫人了。”
唐清双手接过,朝上官敏愉道了谢,才刚走,肖贵妃、卫淑妃的礼也送了来。
她们位份高于上官敏愉,来与不来都没人敢说什么闲话,更何况今天日子特殊,正三品以上的妃嫔在正月初一的日子都可以宣召自己的母家。只是她们不敢拿大,而且都知道今日楚弈多半会来为上官敏愉祝寿,她们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楚弈,怎么不来呢?
上官敏愉打发走贵妃和淑妃的人后,请众人一起到畅春园看戏吃茶。
“娘娘,昌平夫人来了。”
上官敏愉面上的笑容深沉了几分,上次她提出的条件,傅昭仪母子一直在敷衍。
今天大概有了结果了。
昌平夫人穿着朝服扶着宫女的手正漫步走来,上官敏愉侧身和身旁的一位妃子说话,假装没有看见。
“臣妇给敏妃娘娘道喜,娘娘吉祥!”昌平夫人跪下,磕了三个头后又起身行了个宫礼,垂首道:“臣妇恭贺娘娘芳辰,愿娘娘万福金安。”
众妃嫔都停止了聊天,神色复杂的看着昌平夫人和上官敏愉。
谁都知道,前段时间上官敏愉为了傅昭仪的事出了不少的力,可傅昭仪倒好,一朝得势就把上官敏愉抛之脑后,甚至连今日上官敏愉的生日都没有派个宫女来问候一声。
“她的女儿和敏妃已经撕破了脸,她也好意思来?”一个妃嫔小声的说道。
虽然是小声说,但这话却一字不漏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装成没有听到,或和旁边的人说话,或喝酒。
那妃嫔顿时面红紫涨,连忙垂下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敏妃她得罪不起,傅昭仪也同样的得罪不起。
“夫人客气了,来人给夫人上茶。”上官敏愉客客气气的道,“夫人请坐。”
昌平夫人脸色尴尬,忙道:“多谢娘娘。”
才要入座,只听见太监高喊: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的豁然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门口,楚弈挽着皇后的手满脸喜气走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敏敏,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何必多礼呢!”楚弈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上官敏愉,亲密的道。
上官敏愉秋水般澄净的眼眸乌溜溜一眨,娇滴滴的道:“好日子也是皇上给的,没有您今儿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子。说起来今儿该是皇上的好日子才是。”
男人眉目间的笑意与欢喜更浓,情不自禁地凝望上官敏愉,目色温柔。
皇后见众人还跪着,忙道:“都起身吧!”
众妃嫔道了声谢,满含妒忌的看了一眼上官敏愉,顿时,畅春园弥漫着浓浓的酸气。
楚弈一来,原来找借口不来的肖贵妃、淑妃还有傅昭仪也跟着来了,她们三人见了上官敏愉倒有些尴尬,上官敏愉却不见丝毫不悦,反倒热情非常。
皇后和楚弈坐在上首,上官敏愉陪在左侧,众妃嫔的酒敬的更殷勤,你来我往,后妃一片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