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卿微微一颔首，变法戏般掏出一个金元宝，放于老鸨手中。

老鸨微微一笑，眼角也舒缓的上挑，示意道：“今晚有我们百花苑的花魁表演，师父楼上请。”

说着转头喊道：“秋吟，知画，带这位师父上二楼。”

看在钱的面子上，老鸨并没有对宁子衿做阻拦，只婉转提醒道：“师父，莫要让你的鸟惊扰了我的客人。”

宁子衿轻声问道：“你适才在看什么？”

“这里有妖气。”梅长卿边上楼边答道，进了雅间后直接又掏出两锭银子给那两个姑娘，“上一壶热茶和几盘糕点，你们可以离开了。”

那两个女子领了钱，微微一躬身退下了。

“妖气？”宁子衿却没察觉到，只觉得这儿香气熏得厉害。

梅长卿揭开窗边轻纱，往隔壁包厢看去，透过对方淡紫色的纱帐隐约看到两个影绰人影。

梅长卿闭眼，微微蹙眉道：“很淡。”

宁子衿并不在意他口中的妖气，飞到桌上啄了一口红豆糕，又浅吟了一口茶水。

另一间雅间内，王员外正忧心忡忡的搂着一个打扮妖魅的女子，有气无力道：“冬霜啊，过会儿我就将你卖身契赎回来。以后呢，你就是我王宝林的第二十房小妾了。”

“谢谢老爷。”冬霜娇滴滴的靠上王员外的肩头，并没有注意到王宝林眼中一抹灰败的光。

正说着，另一名女子笑语盈盈的上前给他斟了杯酒，打断两人道：“员外知道么？如今世风日下，我们百花苑竟来了一个僧人，您说可笑不可笑？”

冬霜不甘王宝林注意力被转移，插嘴道：“是啊，听说看起来还像个得道高僧。”

“僧人？”王员外眼睛亮了一下，问道，“他人在哪？”

冬霜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门突然被叩响，那个女子上前去开了门，只见一模样俊美脸色淡漠的白衣僧人立于门口，肩上还有一只灰羽红嘴的小雀。

一刻钟前，宁子衿正一边啄着红豆糕一边发问：“有妖气又怎样？你要去除妖吗？”

梅长卿倒了一杯茶，盯着茶杯中打着旋的淡黄茶水，末了默默放下杯子。

宁子衿再度无语，果然，墨华就是墨华，就算是下凡历劫，也和原身一样挑剔。

“走吧。”梅长卿起身，往外走去。

宁子衿再度浅酌一口茶水，飞上前停在他肩头。

一人一鸟就这样敲开了王员外的门。

宁子衿歪头仔细观察王宝林的脸色，发现他眼窝处显青黑之色，脸上也隐隐有一层黑气萦绕，于是小声道：“不只有妖气，他还纵欲过度。”

梅长卿没有搭理宁子衿，看向王宝林，直言道：“施主府上是否有妖物作怪？”

“是是是！”王宝林忙不迭的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很快的摇头，结结巴巴道，“没有……没。”

梅长卿静静的看着他，此刻楼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宁子衿飞到栏边往下看，只见一个盛装打扮的美人在台上弹起了琵琶，婉转的开口唱起来：“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

这首曲子，正是当下花柳巷里有名的《十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