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委屈,又似带着缕缕的喜悦,可当看清来人时,身子猛然一怔。
“婉清.......是我........”
清涵黯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数月不见,令他魂牵梦萦,夜半难眠的女子,那因相见而愉悦的心情也因云婉清的那声轻唤猛然变得伤感起来,心中却坚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婉清,这就是你所说的,再见便是陌路吗?你怎么可以如此快的就爱上别人?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清........清涵..........”
云婉清神情有些闪躲,似没想到此人会在这时出现。
清涵今日的穿着不同于以往那般华丽,而是身着着一身皇宫侍卫的衣服,那衣服穿的并不怎么整齐,看的出来,他来的很匆忙。
清涵一直注视着云婉清,连她眼中一抹小小的变化都未曾错过,不觉低下了头,垂下了眼睑,满是落寞的道:“呵!婉清竟还记得清涵?”
云婉清被清涵的话堵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自己入宫都是因为他,也就大方的回道:“自是记得的!若不是清涵你,我又怎会困于这深宫之中,失了自由?”
“你还在怪我当初的一念之差吗?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竟让你毁了我的自由?难道就因为你的仇恨,你就要毁掉我仅有的一切吗?清涵........你不觉得你太过自私了吗?”
云婉清被清涵那句“我有我的苦衷”给激怒,压低着嗓音说着,语气中尽是对他的怨。
面对心爱之人的指责,清涵发现竟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无力接受,他的双拳紧握,不敢在看云婉清的眼睛。
她说的都对,他是自私的,自私的为了自己的而不顾及她的感受,自私的替她做着所有的决定。
清涵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紧握的双拳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你失去的,我也会一一还给你的。”
云婉清知晓继续下去没有意义,直截了当的说道:“还我?你拿什么来还?.........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她进宫前清涵就说过送自己进宫的原因,想必他现在来找她,就是要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吧。
清涵也不在犹豫,从袖中拿出一个青色桃花的瓷瓶放在桌上。
有些问题还是尽快解决的好,这样,他就可以快点带着她离开,不留一丝遗憾。
“这是,噬心散,你取得皇帝的信任后,便将这药粉每日洒在他的茶水中,不出一月,他便会受万虫噬心而死,而从外面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要皇帝一一死,我便带你出宫,回,凌月山庄。”
婉清,原谅我让你做着这么危险且残忍的事,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定会护你周全。
噬心散?云婉清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如春风般温柔的面孔,不由感到陌生,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他吗?
还有,他刚刚说的是谁?
........
云婉清面露痛苦的躲避着清涵的视线道:“不,我不要.......”
“难道.......你爱上他了?是吗?”
清涵低吼着说出了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可却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他用力的抓住她的双手试图让她看着自己。
“我.......我.......我没有.......”
云婉清下意识的回避着这个问题。
她爱上他了吗?
不,她没有!她怎么会爱上一个帝王呢?
一抹略带蛊惑的声音传入云婉清的耳中,她意识渐渐淡去,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眼睛缓缓的闭上,不由自主的躺在了清涵的怀中,沉沉睡去,只耳边依旧响着那个魅惑的声音:“婉清,相信我,我爱你,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做到的........”
愈飘愈远,愈飘愈远.........
直至消失在了她的脑海中.........
婉清,就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清涵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待到天朦朦亮时,清涵才将云婉清放在榻上。
“主子.......”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了屋中,半跪在清涵身后。
清涵替云婉清盖盖好被子,未曾瞧身后的黑衣人一眼,只淡淡的吩咐着:“保护好她!有什么情况立刻传信于我。”
吩咐妥当后,这才转身跃出碧纱窗外,消失在了天际。
黑衣人随即也脚尖一点,隐匿了身形。
云婉清醒来时,环顾了四周,并未发现清涵的身影,只屋中散发着淡淡的桃香,令人沉醉。
这几日都未得皇帝的召见,云婉清便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房中,手中拿着清涵留下的噬心散,久久不愿放下。
清涵,当初是你强行逼我入宫,生生断了我对你的情丝,将我送入另一个男子的身边,现在,你又来告诉我你爱我,要带我走,你不觉得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吗?
我的心中早已烙上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你却要我亲手害死他,就像当初你断掉我对你的念想一般,那么的残忍,不给我一点选择的余地,他待我这般好,我又如何能忍心伤害他?为何你口口声声的说着爱我要我相信你等你的话,却又反反复复逼着我做自己不愿的事,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呵.........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云婉清脑中不觉想起了这首《武陵春》,感叹着人生若是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双儿端了茶水进来,恰巧听见,便不解的问道:“主子何故念出如此伤感的诗来?”
她虽没读过什么书,可见云婉清落寞的样子和语气,只需稍稍想想便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味。
云婉清叉开着双儿的问题,夸赞着她道:“无事望景自怜罢了........双儿沏的茶越来越好喝了,茶入口中,唇齿留香,我真是捡到宝了!”
见双儿进来,云婉清状似不经意的将瓷瓶收入袖囊之中。
“呵呵,真的吗?只要主子喜欢,双儿愿意日日为主子泡茶.......今日所泡的茶是芙蕖花苞茶,奴婢见院中的芙蕖一片片欣欣向荣之态,便想着将它们摘一些下来晒干封好,在取得叶片上的晨露,烧开来泡,味道果然格外香醇,而且还有清火解毒,镇心安神,美容养颜的功效呢!而且近来见主子睡眠好似有些浅淡,多喝喝这芙蕖茶,奴婢想着应该就会好的吧!”
双儿高兴的一阵噼里啪啦的说着。
一早就被主子夸赞,她今天实在太幸福了!
“双儿有心了........”
云婉清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只是不想让双儿察觉到她的异样,便随意找了个理由转移,却不想双儿竟是.......
“嘿嘿,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双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地面,两只脚的脚尖互相摩擦着。
呵呵,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主子竟然又夸赞我了!
“主子,浣衣局的宫女刚刚将您那条粉色镶金丝纹芙蕖花的石榴裙送来了,呵呵,还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讨好着我呢!”
柳儿走入屋中,手里拿着洗净的衣裙,叠好放进了柜中。
双儿见柳儿喜不自胜,开口打趣儿道:“瞧你,还得瑟上了,上次也不知是谁哭的稀里糊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哈哈!”
柳儿被双儿的话弄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云婉清,走了过去道:“嘿嘿,那啥,咱们主子不是说了吗,此事就此揭过,就此揭过!双儿你怎么还提呢?”
双儿被柳儿的这副模样逗的捂嘴大笑起来:“哈哈,有吗?是柳儿姐姐你先提的好不好?”
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双儿,。
是她先提的吗?是她先提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老奴见过婉常在!”
几人正笑闹间,刘玉卿轻声的走了进来,面容温和的笑道:“皇上今夜钦点婉常在侍寝,待会儿便有尚侍局的嬷嬷们来帮婉常在梳洗打扮,老奴在此先恭喜婉常在荣获圣宠了!”
侍寝?云婉清脑中不禁一懵,几日不见,没想到再见竟是侍寝之时,想起赵璟烨又是一连几日的不理不睬,心中顿时升起一抹委屈。
双儿见云婉清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理会刘玉卿,担忧因此得罪了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塞进刘玉卿手中道:“多谢刘公公前来贺喜,这是咱们婉常在的一点小意思,还请刘公公不要嫌弃。”
刘玉卿接触到手中的钱袋子,一脸惶恐,慌忙还给双儿,正色的道:“替皇上传话是老奴的指责,双儿姑娘千万莫要如此。”
宫中这种事实属常见,但刘玉卿知晓皇帝对云婉清的心思,便是万万不敢接云婉清的银子的。
云婉清见刘玉卿退回了钱袋子,伸手从双儿手中拿过,再次塞给了刘玉卿道:“刘公公平日对我的照顾我心中清楚,还请刘公公莫要嫌弃这银两少,安心收下吧!”
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她已看清这里的生存之道,想要平步青云,就得多花银子,这刘玉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即使皇帝现在对她有着那么一丁点的特别,可若就仗着这么点特别而忽略了他,得罪了他,待他日皇帝宠幸别人时,再想巴结他就晚了。
“这........那老奴就收下了,多谢婉常在的赏赐!”
刘玉卿知晓自己若是再不收下,便就拂了她的面子,真应了她的那句“嫌弃”了,说不定还会因此得罪云婉清,既然如此,何不就趁势而下,承了她的这个情,日后也好再相见些。
而且皇帝现在这般宠着云婉清,他与云婉清打好关系,那他的总领内监之位坐的定是更稳,倘若趁着现在得罪了这云婉清,只要她稍稍在皇帝耳边说上两句,自己怕是就没有现在过的这么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