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重新的话,让云婉惶恐了,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知道她的来历。那时许重新的目光没有一点情感,淡漠的让她害怕。那让她想起书里说的那些个不讲情法的道士们,她那时想的是他会不会把他给打回原型。
躲进衣柜中,那里,似乎是她的避风港一般给她安全感。她努力地蜷缩着身子,一双眼透过柜缝,上来找她的袁妈妈叫了几声,没看见她的身影就关上门走了。门被关上了,云婉的眼神就那样的看着,没有收回,好似透过什么,见着了什么东西,让她不敢现身,只能躲在衣柜中。
别墅群中,一个女子躺在床上,美艳的容貌不在,脸色尽是蜡黄。嘴唇干裂,微张的嘴不知说着什么,贴耳听去或许还能听到“水”“不要”什么的字眼。房间的隔壁是另一种场景,热情如火的一男一女在床上翻滚着,暧昧的声音透过墙,声声入了床上蜡黄女人的耳。
女人无力的仰躺着,她无力去翻身;无力去掩耳;无力去阻止隔壁那对男女的撕扯。她只能躺在这张床上,只能任由泪水流淌,只能让无尽的黑暗一层一层地包裹着她。
空洞的瞳孔幽幽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喔!或许不算是风景。那只是一堵高高的围墙,高高的,刷白的围墙,将她的人,将她的心围困着。她就像一朵玫瑰,渐渐枯萎在这座围墙中,直至死亡。
她叫慕云婉,一个丧母,毁容后整的无盐女。一个被父亲抛弃,被逼嫁渣男的女人。其实她想要的不多,她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有爱,有温暖的家而已。可是命运总是与她开玩笑,一次次的戏弄,她强笑不了了。
嫁人后的她,以为即便是“政治婚姻”,夫妻间或许还是会相处出一些许感情的。可是,呵呵!隔壁的污秽,让她宁愿是聋子。泪水再也流淌不出来了,只是干笑着,眼里满满的都是红血丝。意识开始模糊,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解脱了。
所谓的丈夫,为了点点财产,不惜将她下药囚困在别区里,谎称病中不让见人。这样的日子,她已记不清过了多久,记忆在慢慢的消失,蒙尘的回忆也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昏昏沉沉的,她终究是 解脱了,满世界的火焰扭动着,将她吞噬。
原以为的解脱,真的是解脱吗?
当她从黑暗中醒来,看见的还是那栋房子,还是那间房。透明的灵体,让别人再也看不见她,再也不会听见她的动静,也再不会去束缚她。她一直飘啊飘,她看见了她的丈夫,她的继姐;她的父亲;以及她多么信任的闺密。
所有的事情是一场戏剧吗?所谓的夫妻情谊,所谓的亲情,还有所谓的友情,在所有真相的面前是多么的薄弱。
她拼命的想要去问为什么,可是没有人去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什么黑白无常,没有什么解脱。她只是从肉体的束缚到灵体的无法超脱,她成了地缚灵,永远无法离开这栋房子,一次次的穿过别人的身体,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寂静。
一场戏剧中,只有她是被牺牲的部分吗?不是的吧!她看着丈夫被父亲他们算计,从而一无所有成了乞丐。看着父亲老而无依,与继姐间的腥风血雨。好像谁也没有赢过谁,她静静的看着,直至她成为唯一的主人。她晃荡着,没有人来管她,截至一只猫的到来,她才算真正的解脱。
她不知道那只猫是否是拥有灵智,它口中衔来的一条项链,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的圣洁,那么地诱惑。她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欲望,靠近,靠近,不断地靠近,即使它是那么的危险。
项链的光芒折射在她的身上,她一点点的被溶解,痛苦但有着许久未触及的温暖。孤寂的生活太久太久了,久得她快忘记自己是谁,没有一丝挣扎的,她顺着光钻进了项链中。她以为她会魂飞魄散,没想到……睁开眼,她似乎又回到了起点,那个她好像有点遗忘的起点。
逝于火,许重新的一句话,让渐忘的云婉想起她的死因,想起上世的迫害,成为灵体的漠视,身子蜷起的更厉害。袁妈妈的死因不是如她脑中所想的那样是她逃婚时偷听,而是,而是她成为灵体时亲耳听到的。
然而,不知道是为什么,清醒后的她对上一世的记忆似乎混淆了。云婉从颈项中拉出项链,淡淡的银灰色不复以前的银白,许重新让她好好看顾的话,即使是他不说,她也会去好好保护云画项链的。
至今她还不能确认云画的真实能力,她不知道,云画带给她的一次现实的改变,还是一场噩梦前的美梦,她不想回到上一世的凄婉的结局,她要改变未来,改变结局。紧握项链的手指发白,那是她的命,不可放手的珍宝。
灯火通明,最终,袁妈妈还是找到了云婉,睡着的她,眼角处还有着泪水的痕迹。袁妈妈小心翼翼地把云婉从衣柜中抱出来,袁姥爷把被子整理好,袁妈妈就把云婉平放在床上,把被子给云婉盖上。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两个都是松了一口气,云婉的躲避吓得他们以为她又出事了,还好人没出事。
两人走下楼,坐在客厅中。“爸,我有事跟你商量。”袁丽抿抿嘴,犹豫了下开始说出了口。
“是跟梦云大师有关吗?”袁丽点点头,接着说道:“梦云大师说云婉跟这里有些,有些犯冲,跟一些人要能不见就不见。所以我……”“你打算现在就搬家,不等公司的调令了?”未完的话被袁姥爷给打断,袁丽沉默了。
袁姥爷看女儿沉默的样子,站起身,踱了踱步,扶着沙发的手在几次摩擦后停了一下:“你现在过去,要是公司没有把这个指标给你,那你怎么办,你也知道现在就业压力大,你一个人。”袁丽还是没有说话,袁姥爷说的话,她不是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个地方真的是不能待了。
想着云婉额角上的疤痕,咬咬牙道:“爸,就算没有公司的调令,我不想在这里待了,事情才发生多久,就发生这么多事。婉婉的脸,她的脸都被这样了,就算我们没看到,难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们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婉婉,但是至少搬家我能给她一个更加安全的环境。就算是没有公司的指标,我也打算去别的地方,我就不信,以我的本事,我还找不到工作。爸,诶,我,我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跟着我奔波,你……”
“好啦!好啦!你都做好决定,我还有什么可以否定的,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其他的,爸也不能帮上你什么。”袁丽接下来的话被袁姥爷打断,袁丽眼中带笑,摇摇头道:“爸怎么会是老了呢?你还老当益壮呢?”
“少跟我贫嘴,要走就快去整理家当,老头我去跟老朋友打个招呼。”袁姥爷走出大门,止了袁丽的拍马屁,女大不由父啊!
就这样,一场搬家大战就在云婉的睡梦中画下了句点,历史的脚步又往另一个十字路口走去。搬家大业正是开始,一个新的起点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