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嘉念并未掉入到水中,而是被华袍人最后一刻施加在铁链上的力道救了上来,“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嘉念这会一愣,原以为他要掉进下方的鱼人堆里,回过神来,他立刻发现这山竟在朝前移动,正前方一大片白浪不停翻滚。
“山~…山!在动!它在动!!你看到没?还会动?!!这是怎么回事?!”嘉念惊讶好奇胜过此时面对华袍人产生的恐惧,跳着脚冲着华袍人问了句,再趴到两人脚下这山岩边缘,朝前望去。
就见正前方的那阵白浪中不时有绑着铁链的巨大鱼身飞跳而出,仿佛是水里的马车一般,这些大鱼正拖着他身下的山体,在水中移行。
“好…好厉害!这么多鱼……”嘉念朝下一瞥,咽下口水,道,“还有这些鱼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不对……”他摸了摸先前被华袍人打得鲜血直挂的口鼻,“死了哪里还会这么疼……”
华袍人瞧着嘉念接连好奇忘我的反应,觉得要问出他想要的东西必须得换个法子才行。
于是手中折扇“哗啦”一开,挡住半边笑脸,不露笑声,眯着眼说道:“这不是山,而是玄龟!”
“玄龟?乌龟?!”嘉念听得一愣,“那是什么?”
“这,”嘉念话音刚落,就见那华袍人,发力踩了踩脚下两人所在的山岩,“就是玄龟!”
华袍人踩完,嘉念顿时感觉到脚下山岩晃动起来,惊得他连忙抱住一棵树干,朝下望去,就见此刻,两人脚下山岩朝上升高了许多。
待他再趴到山岩边缘,竟发现这山岩似乎是一只脑袋,两只巨大眼睛之下,裂开嘴巴发出“唔昂!~”一声浑厚悠长的叫声。
“哇……这…太好玩儿了!哈哈哈!这么大的乌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大?你是把土地老公公给吃了么?哈哈哈……”嘉念顿时又变得忘乎所以。
“诶?……你的大乌龟喂的真好,你从哪弄来的这乌龟?!好厉害……诶嘿嘿…嘿……”嘉念堆起笑意,完全忘了之前还被打得鲜血直挂。
“东海……”华袍人话音刚落,由远及近一大片有着白色颈圈的黑乌鸦扑了上来,几乎将嘉念盖住。
当中几只跃上了华袍人的肩头,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之后,便传来华袍人得意笑声。
“‘雾阵’被人弄掉了么……”华袍人咧起嘴,整个人几乎是颤抖着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雾阵…什么雾阵?”嘉念瞧着华袍人反应,嘀咕道,“这家伙神经兮兮,不会是吃了病幺儿们的药了吧……”说着他瞧看了脚下,苦恼地想寻着去处,
“还是得赶紧离开才好……可这么…高…我怎么下得去……”
原先就不是平地,现在随着“山岩脑袋”抬起,此时就更难下去。
“喂!你!那个,我要怎么回去?”嘉念揣着胆子,还未等华袍人回答,心道反正都问了,干脆多问些。
连忙再追问道:“还…还有!你是谁?我们在哪?要去哪里?诶……华亭在哪?雾阵又是什么?噢!还有!还有什么玄龟!”
华袍人笑眼望他,抬起手中那枚八角宝玉,开口道:“不如你先来回答我这问题,作为交换,我就回答你刚刚所问?如何?”
“啊…噢!好!”嘉念揉了揉鼻头问道,“那你先问好了……”
“这八角零陵香……是你的么?”华袍人道。
“八角什么香?”嘉念正不解,眼前的华袍人已经捏住嘉念那块八角宝玉,猛地一按,八角宝玉中心便被按出一个窟窿。
就见从那窟窿处,一只圆形的玉片被华袍人按出,掉落到嘉念身前脚下。
“啊?!我的!我的玉!”嘉念惊乍起来,手握那只飞出的圆形玉片,叫道,“你把我的东西弄坏了!赔!快赔我!!”
“零陵香我有的是,不过八角的零陵香并不多见,是谁给你的?”华袍人再问道。
“哼!什么林什么香的,我才不告诉你!”嘉念尽管这么说,一瞧华袍人眉头皱起,他急忙改口,道,“诶~~!等等!等!这…这都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的呢!”
“真是个有趣聒噪的小娃娃,好,你听好了,”华袍人折扇一合背到身后,语气虽带着戏谑却不逼人,斜眼一笑再道,
“我们正在玄龟背上,要去的地方嘛……原来打算去河城…不过现在我改注意了……至于你问的玄龟,是五灵之一,‘雾阵’是仙罗蜘蛛……可以了么?”
“额……你…那你叫什么?”嘉念没料到华袍人回答得这么迅速,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要知道?!”华袍人侧脸一瞧,依旧笑道,“知道我名字的可都是被我拦腰砍成两半。”
“啊?!那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嘉念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不知道我名字的,都被我烧成了灰烬。”华袍人又这么一说。
“啊?!你……你……”嘉念说着后退几步,已经踩到了玄龟山岩一般的脑袋边缘。
回头望去几块从这上面滑落的碎石,过了许久才“扑通”一声落水。他不禁嘀咕埋怨起来:真是倒霉……遇到个神经病……要是会游水就好了……就不怕他了……
“还想知道么?”华袍人对嘉念的反应似乎乐在其中,还在继续戏弄。
“知道被你杀,不知道被你烧!”嘉念语气着急,心一横,叫道,“大不了!我跳下去!省得被你欺负!”
“先回答我问的……”华袍人折扇指了指下方,“答完,你再跳。”
“啊?!我…我……你……真让我跳啊?!”嘉念语气结巴起来,确实有些怂怕。
“再不回答,我现在就踢你下去!说吧!八角零陵香是谁给你的?”华袍人正色起,问道。
“不知道……”嘉念这么回答,生怕华袍人听了翻脸,立刻跳起来,不停摆手示意,“哎~哎~哎!等等!我没骗你,真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压根就不知道,从小就戴着它了,婆婆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让我一直戴着的……”
“婆婆?!哪位婆婆?叫什么名?”华袍人问道。
“婆婆就是婆婆!”嘉念回答,见华袍人似乎要动手,连忙惊叫道,“等!等!等!噢!我知道了!你是问婆婆叫什么,”说着嘉念似乎是挺直了腰板,一拍胸口,连语气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婆婆是西王任家的家主!大家都叫她任大将军!嘿嘿!厉害吧!?”
“噢~……任敏……”华袍人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嘴角咧开一丝笑意,不过刚好挡在折扇半开的扇面后。
扇面之上依旧一副笑眼,瞧不出喜怒。
就听华袍人再道,“看来…你就是曹之嘉偷走的那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