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等候的那两人,一个坐着,一个靠墙站着,微小的表情变化可见他们都很担心。
良久,初亚睿对陆子尘道谢:“谢谢你。”
陆子尘起先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都是朋友。”
初亚睿静下心来才问:“你知不知道沫沫是怎么受伤的?”
“当我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阶梯下了。”从当时的情况以及站位来看,陆子尘怀疑是宁姒雅做了小动作。
他觉到自己没有证据在手,宁姒雅又是初亚睿带来的,没有根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那条阶梯那么干燥,根本不可能因为脚滑而滚下去,难道是有人故意推她的?可当时除了沫沫,就只有一个她?”初亚睿记得那条阶梯上还站在宁姒雅,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个猜测,因为宁姒雅给他的感觉是一个能控制情绪的人。
“你在这等吧!我去买些吃的。”陆子尘不想被初亚睿的情绪带偏,故意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就算没有初亚睿在身边干扰,陆子尘的思绪也乱得很,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那就是医院这个不详地扰乱了他的心。
他买完东西,路过住院楼,视线不由自主地朝住院楼的六楼望去,他驻足凝望的地方是他母亲曾经久住的病房。
记得他那时还在念小学,只要一放了学,他就会来这里陪他母亲,这样的日子过了足足有一年之久。
那一年,他觉得很难过,也很幸福,难过是因为他母亲生病了,幸福是因为他能经常看到他父亲,那段日子,他们一家三口聚多离少,虽然身处医院,但笑意经常能在脸上看到。
可幸福就是为了以后的悲伤而铺垫的,一年的幸福被十多年的悲伤与恨取代。
记得他母亲刚去世不久,邵父就领着一对母子进了邵家的门,那对母子就是现在的邵夫人和邵渊。
刚开始陆子尘不知道邵父这是再娶的节奏,还以为他父亲是怕他孤单、难过,所以找来他的姨母和表哥来陪自己,那段时间,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他渐渐明白这不是单纯的陪伴,而是有人要雀占鸠巢,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抗拒这个家。
大人们的恩怨,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他的母亲因为那一家人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还因此过世了,恨意从此扎根在他心中,怎么样也磨灭不掉。
他提着购物袋的手冒起了淡淡的青筋,可见他在压抑心中的怒火和恨意。
当他拿着东西回到急诊室门口时,看到初亚凡和关以桐也来了,他从购物袋里拿了几瓶水递给他们:“喝点水,顺便吃点东西。”
初亚凡狐疑地看了陆子尘几眼,才慢悠悠地接过陆子尘递过来的水。
“还好你发现得早,要不然以沫就惨了。”关以桐说完才想起问题所在:“以沫到底是怎么滚下阶梯的?”
“不清楚。”陆子尘不会多加揣测,以免增加别人的误会。
“还以为能从你嘴里知道以沫受伤的原因,没想到还是一场空。”关以桐之前怀疑过宁姒雅,可碍于没有证据,就没有去质问她,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你这么想知道,何不去问你妹妹,她是当事人,比谁都要清楚。”陆子尘这话有道理。
“她?就算她知道怎么回事,也未必会说。”初亚凡瞄了一眼初亚睿,这意思很明显了。
“你在怀疑姒雅?”初亚睿。
“是你说的哦!”初亚凡调皮地挑了挑眉,然后转过身去,他枕着手臂,双目无神地望着对面的墙。
“多说无益,还是等关以沫的诊断结果出来再讨论吧!”陆子尘拿了一个三文治来吃,他没心没肺的模样让初亚凡很不满,“你还吃得下!”
“她只是摔伤而已,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干嘛搞得自己那么紧张!”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陆子尘觉得关以沫的伤势不是很严重。
初亚睿拧开水瓶盖,视线悄悄地扫过陆子尘,他没有忘记陆子尘送关以沫来医院时的慌张,这个家伙似乎在说违心话。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初亚睿匆匆上前询问:“我女朋友怎么了?”
“她左脚小腿轻微骨裂,韧带有些发炎,没什么大碍的,但我们还需要给她拍个片子,看有没有脑震荡,如果没有脑震荡,几天后就能出院了,你去给她办住院手续吧!”医生的话等于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我马上去办。”初亚睿听到这话,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
“还好没什么大事,医生,那我妹妹这段时间是不是不能下地走动。”关以桐听到骨裂二字,还是心有余悸。
“当然。”医生。
“幸好快要期末考试了,考试结束后,她就可以回家休养,不用在学校里奔波。”陆子尘听到这话,终于能安心离开了。
关以桐没有追上去,毕竟妹妹比较重要。
住院手续办好了,关以沫穿着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此刻的她正黑着脸,因为初亚凡一直追问她是不是宁姒雅害她滚下阶梯的。
“我说没有,你怎么那么烦呀!难道我的话那么没有可信度吗?”关以沫没好气地撇过头。
“既然沫沫说没有,你何必执着呢!”初亚睿皱着眉去瞪了初亚凡一眼,他不喜欢初亚凡的追问。
“好,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初亚凡赌气地离开了病房。
关以沫嘟着嘴看向门口,“他生什么气呀!”
“可能觉得你这么一摔有些无辜了。”关以桐半开玩笑道。
“不用管他,他有时候就是这么爱耍小孩子脾气,饿了吧!我刚才买了一碗瘦肉粥,要不要吃点?”秀恩爱时刻到了,关以桐赶紧撤退:“你们慢慢吃,我回学校了,顺便给以沫请个假。”
房门再次被打开,继初亚凡之后,关以桐也离开了这里。
关以桐在走廊里看到还在生气的初亚凡,她叹息一声,走了过去:“我回学校,你呢!要一起吗?”
“不想回去。”初亚凡一字一顿地告诉关以桐,清晰得能感受到他心里的不忿。
“以沫这样做只是想息事宁人,你何必执着呢!既然她不想追究,我们又能拿她怎么办,总不能硬塞个罪名给别人吧!”关以桐果然是关以沫的亲姐姐。
“也就她这么缺心眼,对待情敌还这么大方。”不管怎么样,初亚凡已经认定这事是宁姒雅做的。
“就是因为她大方,才能把亚睿套牢。”说实话,关以桐还挺佩服这个妹妹的胸襟,这么优秀的情敌踩上门,居然能做到视若无睹,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算了,我还是不要太干涉他们的事,要不然显得我太多管闲事。”
“以沫有亚睿照顾,估计也用不着我们,我们先回学校吧!今晚再帮她拿些日用品过来。”
“好。”
谁也没料到这次郊游会弄成这个结果。
在关以沫住院的过程中,有不少人来看过她,其中包括她的同学,舍友,还有一起去郊游的人。
幸好宁姒雅去看望关以沫的时候,初亚凡不在,要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她们二人对那天早上发生的事都心照不宣,关以沫不提,宁姒雅也就装作忘记了。
宁姒雅待了一会就跟关以沫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她踌躇半天,还是没能把道歉的话说出口。
关以沫坐在床上看着宁姒雅离开病房,她的唇抿得有些紧,因为方才宁姒雅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初亚睿特地找了一个理由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外面碰面了吧!
她果然料事如神,宁姒雅一走出病房,就被初亚睿叫住了:“姒雅。”
宁姒雅僵着身体转过去,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初亚睿那双带有寒意的眼眸,她咬了咬唇,发出蚊子一样小的声音:“什么事?”
“你有些慌张,是在害怕什么吗?”初亚睿缓缓走到她跟前。
如果初亚睿一开始就用掺夹着怒意的口气质问宁姒雅,或许她会没那么害怕,偏偏他还是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询问,这才令她不寒而栗。
宁姒雅的手心紧张得出了许多汗,为了不让初亚睿发现任何端倪,她把手背在身后,然后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他,“没有,我只是有些口渴了。”
“要不要一起去喝杯东西?”初亚睿主动相邀,吓得宁姒雅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学生会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宁姒雅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任务繁重是肯定的。
“你在这安心照顾以沫吧!学校有我。”
“你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我会的,那我先走了。”宁姒雅见初亚睿没有问其他事,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放下了。
“好。”初亚睿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字。
因为宁姒雅过于紧张,所以她的步伐略显凌乱,绕过初亚睿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倒。
如此失常的她,初亚睿岂会不怀疑,他之所以没有直白地拆穿,完全是因为关以沫,既然关以沫选择不追究,那他也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