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煜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冲了上去,将她一把拉到身后,“怎么回事?”
农民工七嘴八舌说了半天,席煜城这才听明白,是苏芸想插队挂号。
心中原本蓄满的担忧成了一盘散沙。
他转头,用极其讽刺的眼神看着她,恨得咬牙切齿,“你难道不清楚先来后到吗?”
苏芸急上了头,一把推开他,“不用席先生操心。”说着她就往队里挤。
那群农民工一看,火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人伸手就去扯苏芸的胳膊,“我说你这城里人咋这么没素质,他妈的……”
啪——
农民工的手被狠狠打落。
席煜城阴着脸,“有事说话,别动手动脚。”
他见不得别人欺负她。不管什么原因,就是不行。
“席煜城你别管我了,你走啊!”苏芸打着哭腔说。
这一来二去,那群农民工也看明白两人是认识的了,立刻叫嚷起来。
“你们这医院讲不讲道理啊?插队还有理了是不是?”
“就是,认识人了不起?”
“医生就有权利帮人插队?院长呢,叫院长来!”
争吵声引来了更多人的驻足,苏芸脸上一片火辣。她低着头,两只手不安地搅在一起,显得非常无助。
席煜城将她每一处小细节都看在眼里。
说不气,是假的。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无视规则,随意插队。若说生病,她看上去并不像。
“跟我来!”他咬牙低吼一声,提步离开。
回头,发现苏芸站着没动。
“听不懂话是不是?”
苏芸是第一次听到他用教训的口吻同自己讲话。不,不是教训,是对待垃圾堆里的污秽一般的不屑。
她深吸口气,很快拨开人群走向对面的等候区,抱起了一个脸色土灰的小孩子。
席煜城看着她轻手轻脚的模样,心跳漏了一拍。
不必多想,那无疑是她的孩子。
只有在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孩子时,才会流露出那般慈爱的表情。
他喉间酸涩,好像吞下了什么味道极苦的药般,连呼吸都泛着苦味。
她都有孩子了。
五年的时间,他还在原地踏步,而她却已经往前走了不知道多少步。
如今,他孑然一身。而她却已经开始相夫教子。
苏芸抱着孩子匆匆走了过去,停在席煜城身前。
她看到他眼底深深的嘲讽,下意识将周阳死死护住,第一次露出怯意——
“席医生,拜托你为我的孩子做检查吧。”
……
检查室里,席煜城低头在病历上飞快地书写。
苏芸站在对面,双手紧握。周阳从到幼儿园没三个小时,老师就打电话说他晕倒了。
晕倒了。苏芸最怕听到这三个字,周阳的身体是她五年来最大的一块儿心病。
“阳阳他……”
“严重贫血,营养不良。而且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好,应该是经常受刺激,如果时间充足,建议做一下彻底检查。”他将病历重重合上,往苏芸面前一摔。
她手抖着抓起来,“不用了,我先带他回家,以后……”
“听不明白我的话吗?我建议做一下彻底检查。”
“真的不用。”
苏芸转身要去抱躺在病床上的周阳,手腕一紧,她停住脚步。
“苏芸,我真是不懂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他是你亲生的对吧?”席煜城狠狠指着病床上蜷缩的小人儿,“你是个合格的母亲吗?把孩子照顾成这样,你良心被狗吃了?你自己随便怎么活都无所谓,可至于对一个孩子都这么刻薄?你真不配做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