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航的途中我们竟然迷路了,毕竟离开村子的时候有爷爷的罗盘,现在返回并没有什么方向指引,我就好比一只迷路的海豚四处瞎晃。
“我能记住位置。”林允佩冷冷的说道,看来她是发现我迷路了,这小姑娘也是神奇的很,让人捉摸不透。
“那你倒是过来给我指路啊,一会船没油了咱俩都得完蛋。”我回过头看着林允佩,林允佩一身的红色长袍此时因为湿透紧紧的贴在了身体上,虽然这小姑娘还没完全发育吧,不过她那凹凸的曲线也着实让人虚火旺盛了一把,看到我的目光有些奇怪林允佩也没有在意。
在林允佩的指引下还真的隐约看到了海岛的轮廓,我这是第一次从远处瞭望海岛,是受伤后的第一次,岛屿不大却极其的有特点,岛屿之上有一座大山,而村子就在山脚处,平时在村子里总感觉这山高耸入云,而此时的山却又不再那么突兀,整体呈现圆形,就好像盾牌一样扣在整座岛屿上,而岛屿的南面和北面却都有凸出来的一块,整个岛屿就好像一只大乌龟。
远远的便能看见岛屿上空盘旋着一股黑色的气体,气体凝而不聚,乱而不散,又仿佛是和岛屿连接在一起。
“在那。”林允佩指向山峰,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我抬头看向那里,在我的眼中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比较疑惑,不知道林允佩让我看什么,不过反过来一想这林允佩可算神秘得很,对爷爷也是十分尊重,我暂时相信她也没什么坏处。
快艇渐渐靠近岛屿,我和林允佩并没有停靠在爷爷的港口,而是停在了山后的一处岛礁上,从这里上山有一条便捷的小路,然而我们却发现这条小路竟然崩裂了已经无法上山,无奈之下我和林允佩只能找了一处岛礁落脚,小心翼翼的摸进了村子。
上山的路在村子只有一条,这条路经过爷爷家,爷爷家也是这条路上最后一处人家,平日里乡亲并没有上山的,大多数的农田都在山脚,我刚开始对这个挺奇怪的,这山脚靠近海,庄稼根本没办法生长,还不如种在山腰上,可偏偏所有人都把庄稼栽种在山脚,而村民们也是年年丰收,这倒是非常奇怪。
当然了,这些也都是我脑袋里模糊的记忆,很多记忆在我的脑袋里就好像做梦一般,你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梦,或者梦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没有一个实质的定义,这就让人很恼火,所以我一直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程度。
我和林允佩很快就进入村子里,她从衣服中掏出了两张湿符塞给了我一张,她自己将另一张湿符放入口中咽下,我看到这景象胃中顿时一阵翻滚。
“喂,你鬼上身了?这是做什么?”我急忙问着,大晚上走着夜路,同伴突然这样的举措确实会让人惊悚。
“跟着做就好,不然会死。”林允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便自顾自的继续往山上走。我看着手中的湿符纠结了半天也没放入嘴中,毕竟这太恶心了,符纸原本应该不是湿的,林允佩跳入海中符纸才被侵湿,这海水一股腥臭味,我也确实下不了口,想了想我便把湿符放进口袋里,想着如果遇到危险再吃也来得及。
村子貌似和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我和林允佩要穿过村东头才能一路走到爷爷家,然后上山,而当我走到一处人家时不禁停下了,看到这破碎的大院门板我顿时就忐忑起来。
记得当时从虎顺家后门逃跑时抓我的脏东西还在前门试图冲进虎顺家,我走后呢,发生了什么,显然虎顺家的门已经被撞烂,那虎顺夫妻会不会已经出事了,如果他们一家子真的出事了,我就是罪魁祸首,我也想不到虎顺媳妇看似冰冷,对于我也没有任何好感,在危难关头竟然会选择救我。
我踏入虎顺家的门槛,一双腿颤颤巍巍的,记得还没入夜时我和虎顺一家一起吃着田家饭谈笑风生,现在只不过才几个小时,我回来竟然是另外一种心境。
来到屋子前我伸出手拽住门把手,门轻轻的就被推开,当门打开的刹那一股阴冷瞬间充斥了全身,我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颤抖不是因为我内心的恐惧,而是此时我竟然不敢走进去,我怕,我怕看到我自己不愿看到的景象。
林允佩呆站在虎顺家大院门口盯着我,她也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在意发生了什么,而我却不能。
我终于迈开步子进了屋,屋子里没有电灯,没有鼾声,我绝对不信虎顺这缺心眼睡觉不打呼噜,屋子里静的让人抓狂,甚至我的心跳声都能听一个真亮。
我走进内屋,炕上躺着一个人影,从身形上判断那人肯定是虎顺,我不敢点灯只能摸黑摸过去,推了推虎顺,他没有一点反应,我轻轻的喊了一声“嫂子”也没有得到女鬼的回应。
我试探虎顺的鼻息,我祈祷事情不要向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就是在下一秒我却犹如雷击,虎顺已经没有了呼吸,这一刻我僵硬住了,我不知道在我走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什么让虎顺惨死,也不知道他那女鬼媳妇为何不见去向。
此时的我面如死灰,泪水在眼睛里不停的打着转,难过与内疚好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虎顺极有可能是因我而死,如果当时他们把我交出去足以换取他们的安全,最起码能够保住一条小命,而虎顺夫妻却选择了保护我,哪怕牺牲自己!
失神了好一会我站起身,我知道此时不是我悲伤的时候,我也知道只有我继续寻找下去才会找出虎顺死亡的原因,现在的我不能这样继续自责下去,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虎顺家的内屋和外门距离不到十米,而这十米我却感觉走了好几个小时,每一步都步履阑珊,每一步都痛得流血,虎顺是我醒来后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他待我如兄弟,视同己出,因为保护我遭遇不测,我定会将害死他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即便我没有杀死凶手的能力,我拼了命也要吐对方一脸黑血!
林允佩已经不在门口貌似自己先走了,她对虎顺可能完全不感冒,也可能不在乎虎顺的死活,在她的心里只牵挂着爷爷,我也不能再耽搁时间,走出虎顺家顺着村里的小路向着爷爷家走去。
熟悉的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让我如此的忐忑,好在这一路并没有什么异常,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便来到了爷爷家,院子里散落了一地的棺木,看样子之前完好的两口棺材也崩裂了
爷爷屋子里没有任何响动,这让我提着的心放松了不少,看来这里也许不再危险,如果爷爷这一次真的遇到不测,那他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最起码让我这个孙子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日后也好为他报仇。
想到这我便轻声进了屋,这里对我来说熟门熟路,就算蒙着眼睛也知道东南西北,所以行动起来也十分的方便,自然而然的胆子也就大了几分,其他屋子都没有进过外人的迹象,唯独爷爷内屋的抽屉皮箱和一些不知名的纸符书籍散落一地,貌似对方在寻找着什么,看样子对方肯定没找到,不然也不会把屋子翻了一个底朝天。
爷爷平时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我也只是偶然看到他在神像面前踌躇,从此判断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也只有那里,现在的线索不多,只能撞大运试一试了。
爷爷经常祭拜的神像依旧如同邪神一般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那神像张牙舞爪的,就像是恶鬼,但爷爷对这神像却非常的恭敬。
放置神像的地方是爷爷手工做的小庙宇,此时神像已经被人推倒,看样子对方也曾翻找过这里,这让我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也许爷爷留下来的线索说不定被敌人捷足先登了,想到这我有点气自己动作太慢,如果连这点线索都断了那可真是让人恼火。
神像四周到处都是散落的香灰和供果,看似平常的小庙宇也不像暗藏玄机,我里三圈外三圈都掏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也许有用的线索真的被敌人拿走了,想到这我有些沮丧,失去了这个线索就代表我又成了个无头苍蝇。
不管怎么样,这个神像是爷爷供奉的,出于尊重我把他扶起来放置回了原位,神像的表情依旧狰狞,此刻我却希望这狰狞的恶鬼能够保护爷爷他老人家,想到这我跪在蒲团上对着神像磕了九个头。
常人跪拜神像都是磕三个头,可常言说九五之尊,九为尊,想必我磕他九个头他就能够保护爷爷呢,就在我磕完第九个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响起了一声“咔嚓”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