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聂采菊正守着晕过去的女儿,见这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话也不说举拳便打,吓得两个老人心头乱颤。
聂采菊下意识的伏在林兰身上,想要用年弱的身躯护住闺女。林德则抱着外孙挡在妻女身前,怒目瞪着这群人。
林丰茂一把将郭彩云推到一边,红着眼睛想跟这群人拼命。他咬紧牙关,发誓即使被打死,也不能让这群混蛋伤了家人。
张永忠冲在最前面,一想到他妈深受重伤,媳妇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越发的愤怒,见林丰茂挡在他前面,朝着林丰茂的脑袋就一拳打了过去。
林丰茂暗道不好,他年轻的时候跟村里的老猎手学过几招,可后来因为用不上荒废了大半,更不要说现在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不比当年。
相反张永忠正值壮年,并且身材魁梧,这一拳头下去砖头都能碎五块。
这一拳如果砸在林丰茂的脑袋上非死即伤!
林丰茂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往旁边躲,脑袋躲过,舍了肩头。
他紧紧闭上眼睛咬着牙关,忍受将要遭受的痛苦。
“啊!”一声痛苦的哀嚎。
林丰茂愣了,不是他喊的……
等林丰茂睁开眼睛,才看到近在眼前的张永平那张扭曲到变形的脸。
张永平满头大汗,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胳膊扭曲的拧在身后,按在他肩膀与攥着手腕的手掌修长白皙。
林丰茂顺着手掌往上看,看到一张白嫩清秀的脸庞,心头一惊然后一喜,正是他外甥女江凯文。
他之前跟江凯文交过手,知道她身手不错,他不是对手。可那是他还以为她是男孩。当了解到江凯文其实是女孩子后,他就不自觉的将这件事给忽略了。
可随后他又担心起来,江凯文身手虽然不错,可现在不是一对一啊,张永忠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呢。大多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疼痛难忍又挣脱不开的张永忠跟他一个想法,强忍着痛苦,喊道:“都给我上,伤了人我担着!”
有了他这句话,看到他被人制住而犹豫的人,不再犹豫,又往林家人这边冲。甚至有人直奔躺在炕上的林兰而去,比如张大嫂的哥哥。
江凯文见此,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不再留手。
手一抖,卸掉张永忠的胳膊后,江凯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这几人中。
哀嚎声不绝于耳。
林家人从原本的担心变成瞠目结舌,嘴巴也越张越大,都能看到喉咙那的小舌头了。
不过几息,林兰这间屋子水泥地板上躺满了抱着胳膊或腿不断哀嚎的人。
江凯文一拳将最后一个精壮小伙子打成骨折,然后随手扔在地上,正中张大嫂哥哥的身上。这位被压的眼睛一翻,好悬没晕过去。
江凯文拍拍手,转身往门口看去。
无论是没来得及进来就被镇住的,还是听到喧闹声来看热闹的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同时向后退了好几步。尤其是站在前面的那几个人,拼命向后挤,想要隐藏住自己个。
江凯文见此满意的笑了,在窗外阳光照耀下,笑容温和暖人。可在那些人眼中却宛若恶魔。
江凯文扫过这些人,嘴角翘起,“都冷静了么?”
所有人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点头,早就冷静了,冷的都冒冷汗了。
江凯文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满意了,那我就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不给我们道歉,要不报警。”
所有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顿住傻眼,报,报警?
打人的人要报警?
人们面面相觑,怎么都不明白江凯文的意思。
最后还是张贵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小心翼翼的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凯文刚要开口,有人抢先一步。
“报警!”
江凯文挑挑眉,顺着声音望去,找到说话的人。
张大嫂的哥哥抱着被江凯文一脚踢断的小腿缩在角落,见江凯文瞧过来,刚才怒吼的勇气瞬间见底,脸色苍白的垂下头。
他刚才说出那话是一时气愤,可现在冷静下来,后悔不已。他小腿上的剧痛可还昭示着此人狠辣,万一激怒此人,他一想到后果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他只能忐忑的往角落缩了又缩。
“既然如此,张爷爷你就报警吧。”
江凯文对张大嫂的哥哥笑了笑,笑的他打了个寒颤,这才对张贵笑着说。
张贵咽了口口水,拿出手机却犹豫了,他真的搞不清楚江凯文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但张贵他们搞不清楚,看热闹的人看的糊里糊涂,就连林家人都搞不明白。
尤其是林德跟聂采菊两位老人,完全被事情发展给弄蒙了。
先是女儿被气晕,接着亲家母跟女儿的大嫂莫名奇妙的受伤,再是这七八个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要打他们,然后这七八个人就全趴了。最后被打的人还没提出报警,打人的外孙女非要人家报警不可。
聂采菊担忧的看着江凯文,张张嘴,又闭上,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德眉毛紧缩,可还没等他开口,手臂被林丰茂扯了下,他看过去。
林丰茂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随便开口。文文不要看总是笑,其实脾气也很强。而老爷子脾气倔强,说话还特别臭。万一说的话文文不爱听,即使当场不吵起来,两人也会产生矛盾。
等待警察到来的时候是漫长的,至少在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心里是漫长的。尤其是那些受伤躺在地上的,简直度日如年。
其间有人想要进去把伤者抬出去,可当看到江凯文似笑非笑的表情时,默默的退却了。
好可怕!
二十分钟后警铃响起,江凯文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路过一个伤者,就随意的在其身上踢一两脚,尖叫声此起彼伏。
警车停在了门口,好几个警察接踵而至,江凯文也停下脚步站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等待。
当看到警察的那一刻,满屋子的伤者全都眼泪汪汪的。他们此生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一般感激过警察。
警察进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小小的屋子躺着八个人,一个个脸色苍白呻吟不断。
原本被江凯文吓得不敢动弹的张大嫂的妈妈,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抱住一名警察的大腿嚎啕大哭。
“警察同志,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名警察赶紧将张大嫂的妈妈搀扶起来,“老人家慢慢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不放过一个坏人。”
张大嫂的妈妈哽咽着点头,然后诉说江凯文的种种恶行。
警察都听呆了,看看被老人明确指定的犯罪嫌疑人,据说一个赤手空拳打伤八个人的瘦弱清秀少年。他又瞅瞅被伤的那些人,其中四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剩下的也都是三四十岁正值壮年的人。
虽然那八个人都躺在地上抱着胳膊腿的痛呼,可这么一个瘦弱少年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打伤八个人,他自己还毫发无损。
有没有搞错,这又不是拍武侠片。
正在此时,又是一阵警报声响起,由远及近。
120急救车到了。
“让让,病人在哪里?”
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人们的指引下进了对面那屋。
张嫂子的大哥忍不住呼喊:“大夫,这屋也有伤员啊。”
三个白大褂分了一个来这屋。
白大褂先是看了看张永忠的伤,又看了看其他人的,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往外走。
张嫂子大哥急的一把拉住白大褂,“大夫,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们的伤怎么办?”
白大褂问:“你伤的是哪里?”
张嫂子大哥回答:“我伤的是右腿跟右胳膊。”
白大褂又问:“那你现在用哪个胳膊抓着我呢?”
张嫂子大哥回答:“右胳膊……”
白大褂环伺整个屋子,冷哼一声,“我们医生都是治病救人的,不是被人耍着玩的。”说完拔腿就走了。
警察意识到什么,赶紧拦住白大褂低声问:“医生,这帮人到底有没有受伤?”
白大褂见问话的是警察这才回答:“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本人才疏学浅没发现。”
听了白大褂最后的回答,在场的人哗然失色。
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这八个人被打的倒地不起,怎么一转眼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呢。
在场的人不信,可警察没有看到现场啊,他们对医生的话比较信任。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走到一个中年人身前,将脸冒冷汗的他给提留起来。
中年人原本想装一装,可当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少年浅笑着摸摸脖子时,脸色一白立刻站直。
两位警察下一个目标就是张永忠。
张永忠直到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本疼痛难耐的胳膊腿虽然还在疼,可行动已经不受影响了。他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治好了……
有了中年人头一个例子,张永忠惨白着脸站起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最后是所有人。
带头的警察挑挑眉,“你们这是在糊弄我们玩么?报假警可也是要付刑事责任的!是谁报的警?”
张贵也傻了眼,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好好的伤员竟然眨眼间就好了。更不要说这一切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人被打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怎么好的,他真的不知道啊。
等等,张贵突然想起来,“警察同志,不是我要报警的,是……”
“是我让他报的警!”一道清亮的声音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