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程瀚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这是到医院了?
歪歪头,严程瀚愣了一下,看屋子里的装修……这里不是医院!
可他察觉到身上的各处伤口都被好好的处理过了,如果不是医院,那这里是哪里。
严程瀚挣扎着起身,低头看到他盖的被子--这是一床绿地红花的被子--记忆中只有小时候在姥姥那里看到过。
可被子干净如同新的一样,他抓起来闻了闻,一股好闻的味道冲入鼻翼,环绕心肺间。
突然门响起,严程瀚立即转头看去。
门帘掀开,先是一碗药被端进来,然后人才出现。
“是你?”严程瀚见到来人大吃一惊,竟然是救了他的那个少年,随后一股热流流入心间。
原来他没有丢下他,嘴硬心软么。此时严程瀚完全忘记,就是这人以一己之力杀了四人。只觉得面前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江凯文也很无奈,对现代武器还是不了解的她,还以为眼前这人伤势不太严重,可以坚持到他同伴到来。她可不相信没有人接应他。
可没想到在她偷偷潜回去,监视此人会不会将她暴露出来时,却只看到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的人。
江凯文这才发现此人伤势颇重,再不救治就要一命呜呼了。换了敌人她不插两刀都好,可这勉强算是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她只能将人救回来。
为了不引起麻烦,江凯文并没有送他去医院。还好她当初因为经常受伤,别的没学会,对疗伤很有一手。
虽然他很多伤口是子弹造成的,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可与弓伤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且她还有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理由,她之前做实验用的都是动植物,唯一用过的人类只有她。现在终于有个送上门来的实验品,她怎么能够错过。
江凯文边研究边治伤,还真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随后将人安顿好后,江凯文又一次上了山,将事发地处理掉,免得有隐患。
江凯文做完这一切回来后,都已经是晚上了。她匆忙去林家吃了点饭,就回来烧药浴泡澡。忙到凌晨十分才爬上炕睡在严程瀚身边。
后半夜,严程瀚开始发高烧,江凯文爬起来照顾他,直到中午高烧才退下。
江凯文自从来到林家村铁打不动的上山练功头一次被打断。
她估计这人要等到晚上才能够醒过来,可没想到下午两点就醒过来了。
正好。
严程瀚盯着江凯文,心里暗自猜测,看到自己醒了之后,他会说什么。
江凯文笑着说:“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喝。”灌起来也很麻烦。
严程瀚:“……”
严程瀚分明看到他另一个手里拿着的漏斗--灌油的那种。
他都不敢想象,在自己没醒过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喝的药……
严程瀚接过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江凯文挑挑眉,很好,下次黄连可以再多放点。
不过想是这么想,江凯文还是帮他端过一杯水。
喝了一杯水,严程瀚松了口气。不要看他表现的那么英勇,其实他最怕吃中药了。这都要怪他小时候长的瘦弱,怕他身体不好,他奶奶一直给他熬中药调理身体。喝着喝着喝伤了。
这也是他从小疯狂锻炼身体的原因,早一天便强壮,便早一天脱离苦海。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江凯文面前,严程瀚不想露出一点不好的地方。
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严程瀚喝完水,从进来后只说了一句话的江凯文就端着碗跟水杯出去。
严程瀚等了会不见江凯文进来,也就不再看着门口,而是盯着房顶,心里开始琢磨起之前的这件事。
严程瀚是“某不能随便提名字”特种部队的中队长,中校军衔。虽然他家地位不低,可这成就是他硬生生打下来的。
相比其他特种部队,他们这支要更加厉害,所经历的也更加的危险。
严程瀚带领着他的中队,活跃在国界线和战区,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有他们的身影。九死一生中,他年仅二十三就成为中校。
这次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假期,却没有跟家人想天伦之乐,而是不远千里来到甘泉市林山县。
为的是送他的战友回家乡,而他现在的战友就安眠在他家乡的土地里……
为了更好的照顾战友的家人,他特意去了一趟林山县政府,当然他用的是明面上某著名特种兵的身份。
就是那时正好有人劫持老人,在林山县公安局的请求下,他出手相助。
之后严程瀚决定乘坐从甘泉市起飞的飞机回京城。
可当他候机时,看到一伙来华夏旅游的外国人。虽然他们有导游,穿着休闲,表情到位,可严程瀚就是觉得不对劲。
严程瀚的直觉十分强大,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这次他同样选择相信直觉。
他非但没有上飞机,反而开始跟踪这些外国人。跟着这些外国人乘坐大巴车来到甘泉市五百公里的云海市。
可很多天来,这些外国人一直安分守己的旅游。严程瀚都要以为他这次直觉错了。
可就在他要放弃是,这群人终于露出马脚。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是国际排行前三黑曜佣兵团的精锐小队。
能让出动黑曜佣兵团的精锐小队,背后之人所图的果然非同凡响。如果被对方得逞,造成的损失无法弥补。
可到了那个时候,严程瀚想叫支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够单身匹马破坏到对方的计划。此时赤手空拳的他对活着回去,不报什么希望了。
果然对方计划破坏了,他抢到了东西,同时自身也陷入危险中。
严程瀚与黑曜小队一路追逃,最后逃入落叶山脉。
其间黑曜佣兵团的精锐小队被他用各种方法弄死十三人,最后仅剩五人,可严程瀚也受了重伤。
如果不是江凯文从天而降,严程瀚绝对活不了了。
严程瀚抬起手,温暖的阳光抚摸着他的手,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楚,他真的没死,他真的活着。
活着……真好!
可事情再重来一次,他还会奋不顾身,因为他是军人……
可军人也有憋屈的时候,严程瀚盯着眼前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
“你,你想什么?”
江凯文举了举手里的东西疑问:“你不是想尿尿么?”
严程瀚张口结舌:“你,你想,你想用着东西给我……”
“接尿。”江凯文接上两个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昏睡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给你接的。”
严程瀚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连连推拒,“不用,我,我能起身,我去外面尿。”
一想到他昏睡的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让人帮忙用瓶子接尿,羞耻感爆棚。
尤其当那个人是眼前的人时。
江凯文也不勉强他。虽然很久以前,她就对男人的那东西免疫了,看了摸了也不会有害羞不好意思。
可不会害羞,不会不好意思,不代表她喜欢碰。
既然他不需要,江凯文自然顺水推舟。
到最后严程瀚也没能出的去,不是意志力不坚定,实在是伤势不允许。江凯文扶着他下了地,尿在没用的涂料桶里。这是之前装修屋子留下的。
严程瀚听着涓涓水声,面无表情。
扶着他的江凯文,脸上还挂着惯常的笑容。
躺回炕上的严程瀚默默的闭上眼睛,希望能够通过美梦遗忘掉这一切。
半个小时后,严程瀚忧伤的睁开眼睛,之前睡的时间太长,完全没有睡意。
严程瀚的晚饭是江凯文从林家拿来的。
此时林家人已经习惯她的大胃口,以为她想作为宵夜吃,也就没有多管。
严程瀚吃过饭,江凯文帮他打开电视机,就出去了,等到三个小时候,才回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
路过时,严程瀚不由抽抽鼻子,一股与他身上的被子同样的气味飘入他的鼻子。难道他现在盖的被子是他的?
此念头一升起,就落不下去了。
严程瀚耳朵有些红。
当他看到江凯文将一床被褥铺在他旁边后,脸腾的一下子红成了西红柿。
“你,你在这里睡?”
江凯文停手转身看他,“这是我的屋子。”
虽然这栋房子有两个卧室,之前因为仅仅只有江凯文一个人,那间房就成了她的杂货间。
因此那边屋子只有一个干巴巴的大火炕,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
更何况,江凯文看了下躺在床上的重伤员,谁知道这位什么时候又会发烧。她可不想早上起来,这人已经凉了。
不过这话就不用说给他听。
江凯文将被褥整理好,将电视关上,然后拉灯钻了进去。
整个房间按了下来,屋子里只能听到两道呼吸声。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严程瀚突然出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凯文睁开眼睛,“江凯文。”
严程瀚将这三个字在嘴里咀嚼几次,这才想起他还没有报姓名呢,“严程瀚,这是我的名字。”
再次见面后的第四十个小时后,两人才交换了他们的名字,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