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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之白夜微光 正文 30 立海原祭

第一天的晚上会有各校学生代表观看立海大文娱演出。由于类似网球、篮球、电子科技之类的社团不具有表演性,因此最终选出参加晚会表演的有话剧社、音乐社和舞蹈社。

说实话,令她意外的是音乐社团的人员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一细想,倒也明白了,在立海大,很多学生出自大家族,就算不是名门,也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所以,哪怕是来自普通家庭的,也绝对有些特长的。

在节目安排上,离海澈下了不少功夫。首先由舞蹈社活跃现场气氛,最后所有舞者众星捧月一般带领话剧社出场,在话剧表演到高潮时由音乐社部分同学伴奏,最后当话剧落幕音乐社最终出场。

并且这一系列节目都有一个统一的主题,那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唯美的意境。

在白天玩了一早上后,坐在礼堂里的少年少女们不约而同都安静了下来。

四周已沉入夜幕,唯有一束光打在舞台前——演出开始。

昏暗的光线下每个少年流露出的表情各有不同。离海澈静静坐在角落中,除却这一个月忙碌下来的疲累感,所幸这次的晚会称得上是精彩,每个人都相当投入,自己偶尔设计的一些小惊喜带给观众们更多的意外。例如此刻,舞蹈社的芭蕾跳至高潮,忽而大片的羽毛纷纷扬扬落下,衬托出天鹅湖这一唯美的主题。在同学们惊喜之余舞台上的少女们站成圆圈形,中间空出的位置上洒满从她们裙袂间散落的花瓣。突然,伴随着一阵蓝色烟雾,演出话剧第一幕的两位演员突然就出现在台上。而花瓣铺地的情景正好应了话剧中的景色。

这样如计划中表演着,直到最后音乐部的合奏。这是唯一需要离海澈上场的地方,当音乐部部长得知她会弹奏琵琶之后。

原本离海澈有些犯难,因为音乐部里演奏西洋乐器的居多。然而在听到部长弹奏的古筝以及另一位少女弹奏的古琴之后,离海澈便改变了想法。

那个一向沉静的少女当时是那么对自己说的:“我希望用不同的声音,表达出相通的感情。”或许是那抹认真,或许是那句话,让离海澈不得不心悦诚服。

只是,当即将上场时,离海澈突然发现弹奏琵琶必备的假指甲不见了。

帷幕即将拉开,离海澈也无心去追究这究竟是谁的无意还是谁的刻意。只是,偌大的礼堂中,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蓝紫色少年,却意料之外的抚平了离海澈内心泛起的焦虑。

抱琴,坐定。淡然如水,宠辱不惊。

明明她与他之间隔着许多人,但那一刻,就宛如她的眼中正好能看见他一样;明明台下基本没有光线,但只需一眼,她就足以捕捉到他的位置。

一开始先由小提琴、第二提琴与钢琴拉开序幕,绵延回转的曲声于平中委委道来,施施然构筑起一个虚幻的世界,浓郁的馨香自乐曲中散开,幽静沉稳,积蓄在每段华彩。

随后,在十七世纪时由竹木改为金属材质的长笛响起,尽管归属西洋乐器,但音质中散发的乡间抒情格调让它具有纯粹挚朴的音色。长笛手川田玉珥与古筝手交相辉映,笛声在每个升华的空隙跳跃着漫溯着,似池鱼戏水、青莲拂水。大提琴逶迤出厚重的低音,单双簧管齐鸣如飞鸟婉转。

突然离海澈心头一紧,想起自己马上还有一段琵琶独奏。

台上离海澈面色如常,只是眼中的慌张还是被幸村发觉。

独奏马上到了,离海澈深吸一口气,指尖勾起琴弦。

突如其来的裂帛之音,震荡了一室的心神,也让离海澈有些吃痛的皱眉。

银瓶乍破,清泉流涌,琵琶声声空灵清脆,如剪不断的离愁别绪婉转一室之间,绵绵不绝。

错杂而不乱的音符从琵琶中飞溅而出,如空山听雨,大大小小挥洒在耳边,让人感到在嘈杂之下一种更为安宁深刻的静谧。随后于那把琵琶中,飞鸟虫鱼、闲草落花俱如雨点般释放出来,时而绵婉悠悠,时而穿云裂石,如丹凤展翅,直冲云霄。曲子到后半部分全用抡指弹奏,一个音符便有百般震荡千次回音,千万音符汇集于一处犹如飞瀑流丹叹为观止,一时间掌声不可抑制的响起,似乎没人发现离海澈的表情有些奇怪,手上的力道也弱了下来。更没人看见,锋利如刀刃的琴弦上反射出的是鲜红的光泽。

“幸村,去哪?”真田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离席的幸村。

而后者只随便应了一句,便匆匆离开。

直到演出落幕,幸村没有再出现。

退到后场,脸上因在封闭环境下而有些潮红,头脑也有些热。对音乐部部长道别之后离海澈就走出了礼堂。相比这样吵闹的地方,自己果然还是偏好安静一些,虽然,掌声和喝彩也是乐意接受的。

但现在,有音乐部那群少女代替自己接受了。

喧闹之后,安静就显得有些寂寞。因为人们还集中在礼堂,此时的学校分外宁静。彳亍到平时就人迹罕至的某个地方,冷冷的夜风吹散了脸颊上的温度,也使得痛感一下子敏锐起来。抬起手才发现,十指上全是被琴弦划伤的血痕。

坐在不远处一个长木摇椅上,离海澈半眯着眼仰望星空,漫天星斗笼罩在一片蔚色烟霭下,星云如海浪般流淌,使夜空越发亦真亦幻。

“一个人呢。”温润但略带沙色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开始逐渐熟悉起来,直到现在,不必回头就已知道是他。

——“幸村。”

yukimula,简单的四个音节,从离海澈的口中叫出却带上了几分难言的情绪。有时候,最简单咒语便是一个人的名字。

只是幸村的脸上有些许责色:“刚才你演奏时,听着琵琶声,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好听,但直接用手指弹太乱来了。”说罢牵过离海澈的手,刚才买好的创可贴与纱布一圈圈小心翼翼裹在她的手指间,动作中流露的是难得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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