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些女眷，花容失色尖叫着捂住了双眼。

别说他们就连陆问天这等久经风雨的前辈，也是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对于外界的惊呼，步凡充耳不闻，两根刀锋般的手指，一往无前的插向陆炎眼洞。

死亡阴影仿佛巫师宽大的黑袍子，将陆炎整个人吞噬殆尽。

死亡气息，激发了人体内在的所有潜能。

“吼。”

陆炎嘴中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咆哮，护体元气从体内激发而出。

嘭。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毫无花假的作用在步凡身上，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开足了马力的火车头撞过一般，蛮横的向后倒冲而去。

而在此之前，步凡双指狠狠的一插，差之毫厘点在陆炎额头之上，头皮被锋利的指甲划出两条伤痕，殷红鲜血随之飙射。

嘭。

步凡身体再一次摔在地上，全身骨头仿佛散架一般的剧痛。

侥幸逃过一劫的陆炎，吓得脸无人色。后背，冷汗涔涔。

其他人也是感到惊悚莫名，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步凡，一旦发起疯来，会狠到这般地步。

噗。

突然——

万籁俱静之中，躺在地上的步凡，缓缓的伸出一双手拍在地面上。

他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抖如筛糠。

但肉眼可见，步凡的身体竟然一寸寸的抬高。

“他……他要做什么？”

“不好，他还要站起来！”

“嘶~~”

在场之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之前步凡的疯狂，心里突然对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少年，感到恐惧起来。

在无数紧张，惊觉的目光中，步凡的身体哆嗦着，鲜血流淌着，十几秒钟过去，他的双脚，再度稳健的踩在地面之上。

步凡艰难的抬头，眼中有着一丝丝血红丝线游走。

“陆炎，还能战否？”

风声鹤唳，空气冻结。

谁也没有想到，步凡站起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陆炎，还能战否？

诡异的是，当步凡问出这有悖常理的一句话，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出声来。

人群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一脸煞白的陆炎，内心之中涌现出同样一种感觉。

伤势不如步凡惨重的陆炎，已经抢在步凡之前不行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以……这句话问的，无可厚非。

咕咚！

陆炎脸色一变再变，喉结耸动一大口口水吞咽了下去。

他往日倨傲的眸中，罕见的涌现出一抹畏惧之色，双目紧紧的盯住浑身浴血的步凡，畏畏缩缩。仿佛在于一尊打不死的魔神战斗。

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气息在全场蔓延，每个人，心头沉重难以复加。

咚。

见陆炎迟迟没有答复，重伤的步凡一步踏出，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永远的倒下去。

咚。

咚。

但他，确确实实是在向陆炎走着，每一步，都仿佛牵动所有人的神经，一起一落，一松一紧。

“不……不要过来，不要！”

陆炎仓惶后退，一脸的恐惧之色，哪还有氏族第一天才的丁点风范。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孬种。

这一刻，众人望向陆炎的目光突然充满了一种怜悯。

也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幕，会不会在陆炎心底深处形成阴影，以至于日后步凡的影子成为他的心魔。

咚。

咚！

然而，步凡却对陆炎的恐惧无动于衷。

一步步坚实的踏出，大有不将之杀了，不罢休的决然。

也许现在的步凡，自己的意识已经模模糊糊不清不楚。他之所以还能行动，完全是内心当中的一股执念支撑着身体。

眼见，二人的距离，在步凡脚下缩减到不过七八米。

陆炎真的慌了，哪怕他拥有着可以一掌拍死步凡的神光后期实力，这一刻，竟然也是力有余而心不足。丝毫升不起反抗的念头来。

“别过来，你别过来了。听到没有！”

陆炎声色内荏的大喊大叫，用尖锐的音量来填补他内心的空虚。

但步凡的脚步，依旧在寸寸逼近。

气喘如牛，眼神麻木，只是眼底的一道血红，死死地盯住陆炎，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唯一一个敌人。

陆炎还在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最后声音嘶哑的已经听不清他嘴里叫嚷些什么。

直到步凡距离他身前不到五米之时，陆炎紧绷的神经，轰的一声完全崩溃。

啊啊啊！！！

陆炎痛苦的抱住自己头颅，猛然转身，像疯子一样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玩了命的也要跑出去，远远地……远远地，离开那道时刻逼近的身影，离开步凡。

战斗，竟然以这种戏剧化结尾。

直到陆炎抱着脑袋跑了不知道多远出去，人群还没有回过味来。

失去了目标的步凡，目光更加的空洞，像是一团死水。

他僵硬的把头转向陆问天，咧嘴一笑。

下一刻，

步凡脚下一软，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嘭。

这一声响，让所有人猛然回神，再看倒地的步凡，已经紧紧的合上了双目，显然陷入重度昏迷状态。

呼~~

不知为何，所有人集体松了一口气。

他们真怕倒下去的步凡，会再次爬起来。尽管，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陆问天越众而出，目光深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步凡。

良久，

陆问天大手一挥：“来人，将步凡抬下去悉心调养伤势。

灵器虎芒从今天开始，唯步凡所有。尔等可有异议？”

在陆问天虎目四扫之间，所有人均是低下头去。

别说异议，以后，见到步凡他们这些小辈，恐怕得绕路而行之。

陆问天满意的收回目光，又道：“本座宣布，自今日起，陆炎一切修炼资源减半，省下了的全部移交给步凡独自使用。

还有，彻查……”

陆问天本想说，彻查步东来惨死一案。但话到嘴边，又被他收了回去。

步凡今日，表现纵然出众。可是他的修为，毕竟只有神光初期。

再有一个月就是灵院选拔弟子的百族大比，陆炎作为种子选手，这个时候临阵换将可是大忌。

当然，任何事都有一个变数存在。

倘若步凡真的彻头彻尾将陆炎超越，管他什么大忌不大忌的，氏族兴衰，才是重中之重。

广场上，步凡被抬下去以后。围观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的散去。

离开的人，各怀心事。不只是因为步凡，更因为步凡开了一个历史性的先河。

原来，在家族中不论身为地位高低，只要你拥有了实力，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待遇。

草根的逆袭，不怕苦难。怕的只是无路可走。

而今天，步凡所行之事，似乎给他们指了一条前行的明灯。

留在场中的除了几位长老，就剩下陆问天、陆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