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真不同酒楼,已经是入夜了。
一看到灯火通明的酒楼,兄弟们齐刷刷的感叹一声,太奢华了。且不说楼的高大,四层楼的样式大家见识过,关键是这里是一群楼,也就是七八座三层楼围成一个建筑群,之间还都是互通的。至于用什么建造的,搞不清,反正走进酒楼,仿若仙境一般。
来到富春楼的三楼,偌大的一层楼就只有居中的一桌饭。要是现在,那就是八项规定打击的对象了。左边是一圈椅子,中间是空的;右边是三组躺椅围绕,中间是茶几,上面都是水果。中间的大桌子,至少可以坐下30人。
这还不算上面,关键是美婢女齐刷刷的站了十个,比尔朱兆一行人的人还多。因为真正跟来庆祝的,就是尔朱兆,元礼,还有两个小国公爷,再就是贺六浑三个人,侯景,司马子如了。独孤信等其他的人都安排坐在下面。
贺六浑一行人进来,那是看的神魂颠倒,目瞪口呆。不由得不震惊,习惯了小店吃饭的人,突然间来到七星豪华大酒店,那是肯定扛不住了。
尔朱兆一伙人,习以为常。看到侯景口水都快出来的样子,尔朱兆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样,今天这个地方拿来庆祝不错吧。”侯景赶紧点头,说道,太不错了。
尔朱兆看看贺六浑,点点头:“六浑,我就欣赏你,一点都不惊讶,见到什么都淡然处之,就像我老爷子一样。不过,我喜欢!”
贺六浑赶紧回答:“小侯爷,这里实在是太奢华了,当不起啊。”
元礼凑上来说道:“什么当不起啊,你们替我们赛马,就不得了了。这顿饭算我的,那才多少钱,顶多不过五十贯吧。”贺六浑一听,心里有点愣,陡然间有点阴影。不是因为自己两年半的工资才来吃顿饭,而是其他的。但是,元礼又没有接着说下去。
美婢过来问菜,尔朱兆一瞪眼,说道:“今天高兴,上水席吧!”
侯景忍不住问道:“小侯爷,什么是水席啊!”
元礼嘿嘿笑道:“不到真不同,不进洛阳城;不点洛水席,不是洛阳客。水席,有两层含义:一是,道道菜离不开汤水;其二是,上一到撤一道,如行云流水一般,故叫水席.。别小看哦,全席共设24道菜,包括8个冷盘、4个大件、8个中件、 4个压桌菜,冷热、荤素、甜咸、酸辣兼而有之。上菜顺序极为考究,先上8个冷盘作为下酒菜,每碟是荤素三拼,一共16样;待客人酒过三巡再上热菜:首先上4大件热菜,每上一道跟上两道中件(也叫陪衬菜或调味菜),美其名曰"带子上朝";最后上4道压桌菜,其中有一道鸡蛋汤,又称送客汤,以示全席已经上满。热菜上桌必以汤水佐味,鸡鸭鱼肉、鲜货、菌类、 时蔬无不入馔,丝、片、条、块、丁,煎炒烹炸烧,变化无穷。“
一旁的穆小国公爷跟上说:“这二十四道菜有讲究,喻指孝文帝武执政二十四年的历史光景,让我北朝一统北方。前八品也称下酒菜,象征我朝宣武帝的”服,礼,韬,欲,艺,文,禅,政”的八大特征,亦为八大宴绩。最后一道”圆满如意汤”,更是寓意功德圆满,皆大欢喜啊。”
这一席话听得大家茅塞顿开,大涨见识。这时,流水席开始上了。尔朱兆大喊一声:“拿酒来,今日不醉不归啊!实在太开心了、”
这时,左边空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组乐手。手上的乐器,贺六浑都看不懂。穆小国公爷回头说了句:“先来一曲《平沙落雁》吧。”贺六浑一听, 非常激动,居然以前听过啊。乐手开始清欢的演奏,听得出有鼓、排箫、羌笛、琵琶这些乐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看到贺六浑比较关注这个,穆小国公爷对着贺六浑说道:“贺幢主,你懂乐理?”
贺六浑摇摇头回答:“以前在怀朔,略懂排箫。这个曲调,有点不太明白。”
穆小国公爷笑道:“贺幢主真乃知音啊,这是文明太后垂心雅古,务正声音。规定非雅曲正声,不得庭奏。除去新声不雅之曲,增加钟石铿锵之韵。确定了以《相和歌》为主体的北朝音乐。《相和歌》一人唱几人和,加乐器伴奏的一种种古老形式,称清商音乐。”
两个人说的正起劲,尔朱兆打断了。举杯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桌上没有什么侯爷,国公爷,只有兄弟。也别谈什么音律,先开心,满饮此杯。”这个不是酒杯,是酒尊。一杯下去,就3两啊。不过,贺六浑知道,现在的酒,大概就是比啤酒度数高一点的水酒,无所谓。
酒过三巡,尔朱兆的话开始多了起来。他诡秘的对贺六浑笑笑,说道:“六浑,你现在已经是小富翁了。”
贺六浑喝了点酒,肯定不多,但是也有点醉意。回道:“小富翁是多少钱啊!”
尔朱兆笑道:“五千贯算不算富啊。”
贺六浑还没有怎么样,侯景已经吓趴了,酒杯都掉在地上,哐的一声。幸好都是铜的,无所谓。贺六浑的年薪相当于二十贯,那就是250年的收入??自己一想也是蒙了。
尔朱兆就喜欢看见大家惊异的样子,得意说道:“好兄弟,你今天进了复赛,你的奖金已经翻了五倍了。如果你能够进明天的二十名,那里奖金就是十倍。如果再到皇帝面前,那就是三十倍。我说话算话,给你一千贯,就是压你一个人。”
一番话说得怀朔人傻了眼,万贯家财就是这样来的?那不是成了怀朔第一户???
元礼也插话了:“我的马进入复赛,也赚了五千贯。都是托你们的福,干杯。”喝多了,咕咚一声,自己喝光。
尔朱兆还在继续:“我压了各2000贯在你我身上。还和元爽赌了对手盘,一万贯。现在看来赌少了,该加倍。这次你露脸,我要赢得元爽脱裤子。哈哈哈,“一顿狂笑。
一大伙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贺六浑不敢想,这次整个彩池的钱,岂不是都被自己这伙人赢过来?几十万贯,这钱想到都打抖啊。这不是小数目,要知道北朝一年收入估计也就几百万贯,那是全国人的收入啊。
而且我们得,就有人失。这么多钱,杀人放火什么事情做不出?跟头就在马身上,现在马是第一位的。要保住这些钱,先保住马。
一想到马,贺六浑汗就下来了。赶紧对着尔朱兆说道:“小侯爷,我们的马?”
尔朱兆没有喝多,说道:“就在楼下,我手下一般人都在看着呢。”
贺六浑摇摇头:“还是赶紧去看看。如果真的如小侯爷所说,我们能赢这么多钱,那现在我们的马匹就危险了。这么多钱,做什么不可以?只要我们的马不能比赛,他们就不会损失了。要知道,只有这个时候我们的马是在外面,不受保护!”
话音未落,下面好像就有点嘈杂声音。贺六浑甩头就下去了,尔朱兆好像酒也醒了。一大伙人匆匆忙忙就下楼,直奔栓马的底楼。
在哪栋楼喝酒,仆人就安排在这栋楼下面吃饭,马匹自然也就拴在外面。酒楼按照道理,会送点马料,帮忙着喂食。这些是赛马,又是刚刚赢了比赛的,所以尔朱兆的仆人就算吃饭,也有人专门在外面看着马。
贺六浑扑到楼下的时机很快,不过是两三分钟。就见一楼外面人声鼎沸,好像有人惨叫,有人高喊,还有打斗声。贺六浑心急如焚,用力推开人群,一看坏了。
就见自己这群人的栓马处,两个人躺在地上,身上好几只弩箭,估计是不一定活得了。另外几个人在护住马匹,还有四个人在打斗。贺六浑急忙上前去看这些马,发现自己的那匹满江红倒是没事,无辜的眼神正在看着自己,独孤信正守在一边。而照夜白,居然屁股上插了一只弩箭,比较深。两匹大宛马也没事,就是不停的蹦跶,估计是受到极大的惊吓。
这时一大群人已经下来了,正在打斗的黑衣人虚晃一招,跑掉了。
忍住悲痛,贺六浑细细询问才知道。那两个估计活不了的人,是尔朱兆的仆人,在外面看管马匹,其他人在吃饭。估计是先发现某些人行为不轨,高声求援。据小二说那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想在马食里面下药,被发现之后,就掏出弩箭准备射杀马匹。这时那两个仆人居然以身护马,被弩箭射死。其他护院赶到,但是依旧拦不住这些人逃跑。而且如果不是独孤信的警觉性高,一直看护在身边,那两支弩箭还有可能是射中这两匹马了。
尔朱兆气的浑身发抖,嗷嗷叫只想杀人。元礼一看照夜白受伤,比贺六浑还心疼,妈的,这不是马,是钱啊。这个样子,明天肯定跑不了了,几千贯就这样没了啊。
看着那几个护院,尔朱兆抬腿就踹,嘴巴叫道,你们怎么不去死。几个护院被踢得吐血,不敢动一下。贺六浑感觉到尔朱家族的恐怖,仆人居然敢一死护马,这是怎样的规矩和意识。
元礼也在用皮鞭狠狠抽打自己的仆人,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最后,贺六浑实在看不下去了,劝阻了两位。尔朱兆打完了,清醒了,吩咐一声:“这两个家仆厚葬,家生子补上来跟着我。”
然后阴沉着脸对贺六浑说道:“明天我们更要赢,赢的他们吐血!!”
贺六浑心里真的难受,这匹照夜白怎么来的,云姑娘送的。本来就一直记挂这个美女,情深义重。又一直不敢问,昭君也不说,自己憋得难受。加上骑兵对于马的感情,那就是自己兄弟一般。你看司马子如眼睛都红了,这真是拼命的干活啊。贺六浑现在知道,这个城市虽然繁华,里面的杀机现在日益加深。自己一群人肯定是被追踪了,不然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敢在这么繁华的地方动手,还敢杀人!!!
拼了,现在不为其他,就为照夜白的这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