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反倒一愣,竟有些无语,原来是个纸老虎?
便在此时,忽然就传来里正章宗亮的声音。
“都干什么呢!聚在人家门口!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好家伙,是谁把他请来的?是出于好意真心帮我们,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呀?
我默默地没出声,看着章宗亮走近。
夏大嘴巴瞪着眼睛,犹自呜咽着冲过去,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样子。
章宗亮看到她吓了一跳,目光闪了闪就皱着眉头呵斥那农家汉:“你怎么连个婆娘都管不住!由着她到别人家门口闹事!是不是想把今年的税租涨三成?”
农家汉显然很怕里正,小男人一样戳在地上,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夏大嘴巴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摇着头,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我看到章宗亮明显的偏袒,虽然没笑出声,却也勾了嘴角,遗憾着,唉,怎么娘就进了院子呢!
“行了,都散了吧!以后没事别找人家孤儿寡母的麻烦!”
章宗亮一句话,围观的村民又哪里会看不出他的意思?一个个忙不迭地点头,乖乖地散开了。
“还有你,赶紧去看郎中,过了时辰,你这下巴就回不去了!”
这一句明显是对夏大嘴巴说的,可他只看了她一眼就露出了厌恶之色。
也不知夏大嘴巴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垂头丧气地点点头,也不管自家男人和儿子,抬脚就走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章宗亮,他看着我,缓了脸色。
“你,你这孩子,给你娘少惹点儿事儿!”
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打的都是作死的!
淡淡瞥了章宗亮一眼,我冷冷回身进院,毫不犹豫关了院门,然后,我就扒着门缝往外看。
我看见他站在院外,呆呆看着我家院门,那表情纠结啊纠结,郁闷啊郁闷,但他最后还是转身走了,直看得我差点没笑出声。
“玉儿,你跟娘说实话,钱是哪儿来的?”刚进屋,就见何月娘坐在椅上,表情严肃。
“娘,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她一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不生气,你说。”
“我……我把爹给你的定情物当了。”
“什么?”
她极为震惊地看着我。
完蛋!我心里一咯噔,暗道,她不会是真的舍不得那铜镜吧?
却听她震惊地说:“怎么可能?我上次拿铜镜去当铺问过,不值钱,也就三十个铜板,可你买回的大米白面怎么也得一吊钱了!”
真是吓人,原来她并没有不舍得!
我心下一定,立刻也做震惊状,“不是吧!我当了三十两。”
“三十两?这么多?”何月娘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极为夸张。
“嗯嗯,就是三十两,我花了七八两吧,还剩二十多。”
我笑眯眯地边说边翻挎包,拿出了包子,还有小玩意儿、小零食,一股脑都放在桌子上,最后还拿出粗布钱袋递到她手里,“可能是我运气好,也可能是当铺掌柜看走眼了,总之,这些银子够咱们好好过几年了,对了,还有东西在李爷爷家,一会儿我们就过去拿!”
何月娘看见实打实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真的……真是!你烧了衣服,果然运气就来了!”
呃!何月娘这脑洞也是够大的!我满脸的黑线,敢情她还记得我随口忽悠的话呢!
“娘啊!天都快黑了,去李爷爷家拿了东西就做饭吧!我叫了他们过来吃饭。”
“嗯,知道了,等我放好银子这就去。”
她喜滋滋地将钱袋放去柜子,又觉不妥,拿出来,又放到土炕硬邦邦的褥子下,又不放心,又拿出来,最后才决定将银子藏到房梁上。
我好笑地看着她,没说什么,心里却念起了银面公子的好,以后,若是有缘再见面,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到李爷爷家去拿东西,我强行留下两床被子和部分米粮,还硬塞李奶奶三两银子,老两口红着脸,死活不收,我只好威胁说:白住了他们三年多的房子,如今我们有钱了,他们还不肯收房租,这房子,不住也罢!
老两口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还很不好意思,说起李爷爷家对我们的恩情,那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要不是当初他们好心的收留,三年多前的雷雨之夜,我们恐怕就要上山找洞去住了,俗话说,人心不是买来的,而是以心换心换来的!所以,他们对我们好,我们自然要知恩图报!
从李爷爷家回来,我趁着何月娘去做饭,偷偷转到屋后,在一方小菜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挖了一个坑,妥妥地将铜镜埋了起来。
晚饭快做好时,李爷爷和李奶奶就来了,我将饭桌搬到院子,和换上新鞋的苏卫一起,陪着他们喝茶说话。
其实,主要是我和李爷爷说话。
“李爷爷,咱们平民百姓可以买马吗?可以用马车吗?”
“还有,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哪儿呢?”
“我想摆个小摊位,要交多少钱?”
“我还想让苏卫上学堂,哪里有?束脩是多少?”
一般都是我好奇的问问题,李爷爷耐心的解答,说实话,其实这才是我请他们老两口过来吃饭的目的。
李爷爷说不上是万事通,但他茶楼里说书,肯定有一定的见识,总比我两眼一抹黑的外来户强。
我给他续了淡茶水,摆出一副懵懂好奇的样子,“李爷爷,你给我们讲讲银面公子的传说吧!我和弟弟都爱听。”
李爷爷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开口说了起来。
“他啊!传说可多了,听说他手底下有两个特别能干的人,一个戴铜面具,一个戴琉璃面具,身份都十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