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苏文心那儿出来没多久,我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没趁机多骂她一通,相反,而是我那该死的善心发作,有些愧疚刚才对苏文心那么无礼。换个角度想想,她再怎么泼妇看不起我,可毕竟是季傲涵的母亲,换成是我,我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我这样一个王八蛋。
当然了,我也没错,凭什么我李太虚就活该被你们欺负?老子这都还没上门儿呢就这么招呼我了,这要是上了门儿还得了?不管怎么说,上门归上门,比命还重要的尊严是不能丢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叹息一声:“唉……经过我这么一闹,估计季家就更容不下我了。这样也好,被扫地出门也不必再这里受这窝囊气,大不了回去找李恒光,不就是个萧正明吗?怕他个鸟!”
自负如我,虽然什么本事都没有,但安慰自己的能力还是蛮强的,所以,很快,我那复杂沉重的心立马又松了许多。
只是,我自己心底还是非常清楚,萧正明这个天大的压力一直压在我的心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任我想如何的去不在意,可每当一想到他那双几乎能杀人的眼神,就没来由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也是这两天我一直不敢打我爸电话的原因,我怕他告诉我,要我亡命天涯,连季家都保不了我。
怕死人之本性,在没轮到自己身上之前,谁都认为自己不怕死,在不久以后,我才会真正的明白,做人绝对不能高估自己,不然真的会死的很惨的。
就在我表面一脸轻松,索性出门去酒吧好好嗨一下的时候,在季祖的老宅子内,季盛名来到了这里。
“盛名啊,怎么了,一脸的苦色。该不会又是因为太虚那孩子吧?”
季祖刚收拾好花盆,给那刚种上的雪域寒梅浇了点水,转身看向身后等了好一会儿的季盛名。
“爸,您既然知道那我也就直说了。”季盛名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吧。”季祖坐到石桌前,倒了杯茶,独自喝了起来,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
“爸,您是季家的天,你说要让傲涵与太虚结为连理,让他成为我们季家的上门女婿,这点我没意见。因为我知道,爸你做事必定会出于对季家着想。但是,也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非得要将我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糟蹋在那么一个没出息的混小子身上?”
季祖对于季盛名提出的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奇怪,他淡淡的呷了口茶,道:“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你既然知道我是为季家好,就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可是我心里不服啊!”季盛名一声大吼道,他大声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人生第一次在自己的老爸面前做了一回真男人。“我们季家现在什么没有?合伙人有多少,手底下有多少人马?黑白两道哪家不给我们季家点儿薄面?我实在想不到,到底还有什么事,值得您去这么做,值得您去亲手将自己的孙女推下万丈深渊?”
啪!
季祖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猛的站起身,说道:“哼,要不是你们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我也不至于去做这样一种尝试。你少在我面前摆英雄气概,你老子我摆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太虚入赘我们季家这件事,里面牵扯极多,并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甚至,怕是连我讲了我估计你都理解不了。”
“爸,你说,我很想知道,我怎么就理解不了了?”
闻言,季祖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不是真当我老了,不中用了。”
“不,不是的。我并不是激您,我是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话,到了我这个年纪都会理解不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那我要是告诉你,如果李太虚就是我季家这塘死水里的活鱼你会怎么想?”
季盛名仔细想了想,却最终还是摇摇头:“爸,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您早就想将季家的水搅一搅了,可惜一直没有好的机会,您认为李太虚的上门会是一个机会是么。您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人?他有那个本事吗?除了吃喝玩乐和惹祸,他还会干什么?如果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小子,那我也认了,至少,他还能保护傲涵,可他李太虚能干什么?”
听到这里,季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他连连摆了摆手,道:“好了,不用再说了。我主意已定,我说过你理解不了。当然,我还有更深的层的意思没告诉你,但现在不是时机,时机一到,你自然就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哪怕是你辞去家主之职,我也依然要让李太虚嫁给季傲涵。你走吧!”
听到这里,季盛名仿佛失去了魂,他呆滞着脸,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大门。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在爸那里赢过一次,这一次一如即往,他输了。
看着季盛名的背景,季祖深吸一口气,等他走远后才一茶壶摔在地上。
“哼,一帮不知廉耻的的畜生,如果季家的水再不活,离死已经不远了,一个个还只知道贪图享乐。”骂到这里,季祖又叹息一声,喃喃道:“一个二十几年就疯狂成长起来的家族,确实有着太多的弊端啊,与真正的大家族相比,果然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太虚啊太虚,你季祖爷爷这辈子都没看错过人,你会是爷爷看错的人吗?你会让爷爷失望么?”